餐厅里，顾晨也是喜出望外。
年轻的锅炉工刚才的那番话，像是给自己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至少这种情况是有可能成立的。
于是顾晨赶紧询问了一下锅炉房排气管的改造时间，却正好与潘旭跟何莉莉，还有那一楼的住户死亡时间相吻合。
顾晨感觉，这里面肯定有着某种关联。
之前顾晨就一直认为，如果要造成这三人一氧化碳中毒，那就需要大量的一氧化碳气体，锅炉房就是产生这类气体的地方。
而且分量非常大，可当时顾晨也检查过，浴室锅炉房排放管道是直接排往户外，根本就不会对死者家造成影响。
可顾晨怎么都想不出，这两者之间会如何关联在一起时，年轻的锅炉工的一席话，似乎让自己找到了答案。
而且锅炉房整改排放管道的时间，与这三人死亡时间相吻合。
顾晨不知道这算不算巧合，但至少现在，这两者之间，似乎因为一条下水管道关联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因果联系。”顾晨深呼一口气，扭头看向卢薇薇说道：
“卢师姐，这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答案。”
“对呀。”卢薇薇也是喜出望外，不由分说道：
“这个下水道是小区里的小水道，那么时间也对得上，这就是链接浴室跟那栋楼房的关键因素。”
卢薇薇看着顾晨，也是提醒着说：“顾师弟，我们可以在浴室做过实验。”
“我知道。”顾晨闻言卢薇薇如此一说，脸色却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卢薇薇见状，也是赶紧问顾晨：“怎么了顾师弟？”
“实验需要代价，如果造次造成人员伤亡可不得了。”顾晨也是轻叹一声，思考片刻后，也是继续说道：
“我看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如果要在下水道做实验，就必须要疏散小区里的居民。”
“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下水道的结构，这个需要我们先掌握结构图，然后再疏散群众，最后才能进行实验。”
“否则一旦出问题，那后果会相当严重，那三个人就是这么没的。”
“你说的对呀。”见顾晨如此一说，卢薇薇也是恍然大悟，赶紧说道：
“这个得跟赵局商量一下，还需要跟小区里的居民协调。”
“嗯，我们现在赶紧回局里，跟赵局开个会，商量一下。”
“嗯。”卢薇薇此刻也是激动不已。
于是顾晨和卢薇薇站起身，此刻的顾晨也顾不得吃饭，直接走到后厨方向，扫码付款道：“老板，钱已经付过了，这饭菜你就给这位小哥吧。”
“啊？”后厨老板闻言，也是赶紧问道：“怎么了？”
“我们有急事要回一趟单位，饭菜给这位小哥吧。”卢薇薇也道。
“行吧。”老板闻言，也是爽快答应。
而这名年轻男子，此刻也是慌的一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见顾晨和卢薇薇要把两菜一汤让给自己，年轻小哥也是赶紧拒绝：“不用了，我自己点菜就行。”
“别客气，反正我们也没时间吃饭了，这顿饭算我们请的，感谢你给我们提供的信息。”卢薇薇拍拍年轻男子的肩膀，赶紧跟随顾晨，走出饭店。
……
……
中午，芙蓉分局会议室。
大家陆续的走进会议室，找到空位坐好。
而赵国志也是姗姗来迟，赶紧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靠近门口的何俊超，赶紧将会议室房门关闭。
赵国志将记录笔放下，看向顾晨道：“顾晨，你说一下具体情况。”
“好。”闻言赵国志说辞，顾晨赶紧面向大家，给众人讲解道：
“还是那个老旧小区里，三人因为一氧化碳中毒的案子，中午我跟卢师姐在附近调查的时候，意外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
“那就是，在这三人煤气中毒的那两天，附近的浴室锅炉房，曾经因为排气管道整改，直接拆除了排风管。”
“但是因为那两天整改安装新的排风管需要时间，所以这两天，浴室锅炉房里的排风，都是直接对着下水管道。”
顿了顿，顾晨又道：“这是目前我们掌握到，唯一跟死者所在楼层有关联的地方。”
“因为导致死者一氧化碳中毒的条件，是需要产生大量的煤气，而走遍了周围进行各种调查发现，都无法满足这个条件。”
“唯一满足大量一氧化碳排放的，就是这家浴室。”
“这样啊？”大家闻言，也都开始窃窃私语。
赵国志看着手中的案情通报，也是抬头看向顾晨道：“所以，你觉得死者的死亡，很有可能是因为路边的这家浴室锅炉房排放的气体产生的？”
“对。”顾晨默默点头，也是继续解释：“浴室的锅楼房我们去调查过，烧锅炉主要材料是煤，而烧煤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气体。”
“而那几天，因为整改，所以他们老板为了整改的那两天，不影响自己家的生意，所以直接把排气管对准了排水管道进行排放气体。”
“而这个排水管道，是小区内部的管道，很有可能连通着小区里的居民家中。”
“这也是唯一与死者家有关联的地方，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线索。”
“嗯。”听着顾晨的工作汇报，赵国志默默点头，短暂思考了几秒后，他抬头看向顾晨道：
“所以顾晨，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我要在小区里做实验。”顾晨也是开门见山。
“在小区里做实验？”赵国志愣了愣神，又问顾晨：“你的意思是，要在小区里的那个下水道排放煤气？”
“是的。”顾晨默默点头，也是赶紧解释：
“因为如果证明，是锅炉房的煤气，通过下水管道的排放，导致那三人的死亡，那证据就足够成立。”
“但是这样排放也有风险，因为我们目前并不清楚，这个小区里的小水管道，到底跟多少户人家是相通的？”
“一旦排放，可能会导致其他人员中毒身亡，所以我们需要这个小区管道的结构图。”
“另外，这个实验需要调度的人数太多了，我需要让整个小区的居民，在做实验的阶段，暂时撤离小区，以便我们检测准确的数据。”
“嗯。”听着顾晨的详细解释，赵国志微微点头，可眉头却是紧蹙。
赵国志知道，这场实验，需要转移的群众很多，势必会造成一定的舆情压力。
可如果不做这场实验，就无法证明顾晨的推测，也就无法证明那三名因为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亡的死者，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赵国志单手扶额，也是短暂思考了几秒后，又问顾晨：“顾晨，你的实验需要多久时间？”
“现在还不确定。”顾晨摇摇脑袋，也是继续解释：
“初步推算，需要很长时间，因为气体的排放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想，至少得有个24小时吧。”
抬头看向赵国志，顾晨也是继续说道：
“我们以24小时为一个单位，比较好计算，等实验进行了24小时后，我们再去那三名死者家，检测一氧化碳的浓度，看看是否达到致命的程度。”
“另外，为了保险起见，我们需要对小区内的所有居民家进行一氧化碳检测，这样可以及时排除一些安全隐患。”
“嗯。”听到顾晨的详细计划说明，赵国志再次微微点头。
可考虑到这次实验，的确需要众多调度，赵国志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件事情，需要转移整个小区的居民24小时，是个大工程啊。”
“所以这件事情，我需要跟秦局商量一下，还要跟市领导通报一下。”
“另外，如果进行实验，我们还需要提前通报，避免造成一些舆情压力，避免有些人趁机造谣，所以，影响很大，不能草率。”
“是的。”听赵国志如此一说，一旁的卢薇薇也是赶紧说道：
“我们这里已经做好了一份详细的实验计划，包括前提和后期的许多细节。”
话音落下，卢薇薇直接站起身，将自己和顾晨做好的计划书，直接递给了赵国志。
赵国志立马开始快速的翻阅起来。
片刻之后，赵国志微微点头，表示满意：“很好，计划书做的不错。”
“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需要跟市里的领导通报一下，跟他们先商量好。”
顿了顿，赵国志也是继续说道：
“等我把一切搞定之后，再通知你们。”
“行，那就谢谢赵局了。”顾晨说。
“好，那就先这样。”赵国志站起身，拿着那份计划书说道：“散会吧，等我消息。”
“是。”众人也是站立起身，齐声附和。
赵国志就是这样，开会讲究效率，能小组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放在会议上。
只是这次需要转移的群众有点多，是整个小区的群众，需要临时转移24小时。
这也就意味着，这24小时的实验中，需要保障这个小区里群众的吃住行。
而且24小时，只是一个实验的时间，如果有毒气体真的从下水管道排放到居民家长，那么疏散空气中的一氧化碳也需要时间。
再加上去各户人家检测一氧化碳也需要时间。
这样一来，其实就需要两天的时间。
所以这样的转移，需要社区工作人员的协助，工作量肯定小不了。
所以赵国志也不能马上答应顾晨，只能带着顾晨做好的关于实验转移群众的计划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跟秦局沟通。
而会议室里，王警官也是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么些天过去了，看来这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是啊，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条线索。”一旁的袁莎莎也道。
卢薇薇也是轻叹一声，说道：“这可能是唯一能解开这三人死因的地方。”
“但是这种实验，真的需要调动太多资源，光是实验就得连续进行24小时，小区的居民肯定会有怨言的。”
“可也得查明真相啊，如果有毒气体继续排放到下水道，那将会有更多居民遭殃，我想这小区里的居民，应该是有自知之明的。”
“毕竟已经死了三名住户，难道他们想成为下一个吗？”何俊超说。
“有道理。”王警官甩了甩手指，也是不由分说道：
“接下来，就只能等赵局那边的消息了。”
大家其实都知道，这将是一场大动员，因此所有人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
……
下午3点，赵国志来到了综合办公室，也是直接宣布道：“今天中午的会议内容，我已经跟秦局，还有市领导们通报了一下。”
“市局和市领导们高度重视，所以，同意了这次的群众转移，和煤气排放实验。”
“但是，这需要调动社区的许多力量，还需要给这些居民安排好居住地点，保障所有居民的日常生活，还需要在小区里进行宣传讲解。”
顿了顿，赵国志也是一脸严肃道：“所以，这是个大工程，一步没走好，就会造成很严重的舆情后果，所以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
“放心吧赵局，我们一定会把工作圆满完成的，现在需要调动的，是如何给这些居民安排住宿地点。”王警官说。
顾晨则是提醒道：“可以将居民们暂时安排到体育馆，那边有良好的设施，有许多厕所，也有洗手间。”
“灯光也有保障，也能给这些居民提供充电，我们可以在体育馆中间搭设通铺，这些小区里的居民，平时都不一定相互认识。”
“所以让他们住在一起，还能增进一下彼此间的感情，这也是紧急救灾的临时安置点，我们可以集中给大家提供饮水和食物，也能集中管理。”
“并且派出一些医疗团队，全程保证大家的安全，毕竟这些小区里的居民，许多都是老年人。”
“嗯。”听着顾晨的汇报，赵国志也是默默点头：“顾晨，你在报告里说的很详细，市领导，还有秦局他们也同意了你的意见。”
“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小区的管道分布图找出来，这个秦局已经去安排了，你们现在可以安心的去做前提工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