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脑袋嗡嗡响，金悦搭在资料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在说笑吧。”
她有些不信。
资料是她给的，她给之前就猜到了柳柳不会交给警察。
至少在查出四年前宏泰‘所为’之前，柳柳不会将资料交给警察。
可她给了。
她给了。
“金，这不是能说笑的事，”丹尼尔表情很严肃，“你明白我的意思。”
金悦扯了扯嘴角，“柳柳真给了那边，你还能坐在这吗？”
丹尼尔看着她的表情摇了摇头。
“金，喝点水吧。”
金悦呆滞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喝完也没压住心里巨大的恐慌。
“——服务员，再来一杯。”
温热的水杯没能暖和她冰凉的手掌。
她沉默着，丹尼尔也沉默着，他在等她自己消化。
金悦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水了，只觉得满口酸味，说句话都带着酸气似的，“已经解决了吧？”
丹尼尔笑了笑，“要是没有解决，我现在就不能坐在这了。”
金悦看了他身后的助理一眼，“之前那个……”
丹尼尔勾了勾手，在助理弯腰下来时拍了拍他的脑袋，“办事不利，就该付出代价。”
助理的身体僵住。
丹尼尔笑道，“放轻松。”
明明外面阳光温暖，金悦却感觉自己身处冰窖，冻人的寒气呼啦啦从四面八方全涌进了身体里。
她不敢细想丹尼尔所说的代价是什么。
只要不知道，她可以假装不存在。
“既然解决了，柳柳对你……没有威胁了。”金悦说得很艰难。
她大概猜到丹尼尔说协议作废的原因了。
“金，”丹尼尔看着她，“不要装傻。”
金悦放下水杯。
“你要我做什么？”
丹尼尔朝她桌前的资料指了指，“我要洪辰签下这份合同。”
“可以，”金悦想也没想便答应了，甚至没问是什么合同，“之前的协议，换做合同吧。”
助理立刻给她递上合同。
金悦接过，阴阳怪气的笑道，“丹尼尔先生准备的可真充分。”
丹尼尔回以一笑，没有回答。
金悦细细看了合同，签了名。
丹尼尔朝她伸手，“金，合作愉快。”
金悦拿起文件往外走，“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丹尼尔笑了一声，心情愉悦，“金，有时间可以去俱乐部玩玩，有很多漂亮姑娘哦。”
金悦停下，咬牙切齿，“不劳你费心。”
看着金悦消失在视线，丹尼尔才回过头端起咖啡，“这是第二个把柄。”
骆十一咬着筷子，有些搞不清状况。
金悦在包间的时间里，她放了‘眼睛’到她身上。
金悦去见丹尼尔全程她都‘看’着。
做生意，谈合同，金悦是在和丹尼尔谈？
俩人似乎不太愉快？
金悦签了一份合同后，还带走了丹尼尔给她的另一份合同，都是生意上的事？
洪爸难不成要进军拳击界了？
委托者记忆里可没有金悦和丹尼尔交好、见面的记忆。
“吃饱了吗？”
洪辰看着她一直咬着筷子，不由问道。
骆十一点了点头，“我来之前就吃了不少。”
洪辰看着一桌子基本没动的菜:“……”
“我之前说的你觉得怎么样？”
洪辰筷子一顿。
“行了，你慢慢考虑吧，昨晚上打了，后天才会上场了吧？”
洪辰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夹了一筷子菜。
“哟，您老厉害，一大盆肉呢，你一筷子夹了片生姜起来。”
洪辰:“……”
这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四点了。
骆十一叫着服务员打了包，一出门就见到了金悦。
“吃完了？”
“谈完了？”
两人同步问道，问完都笑了。
金悦心里关于‘默契’的小小不爽一下灰飞烟灭。
挑衅的看了一眼洪辰。
洪辰:“……”
“我爸妈呢？”
“他们有事，先走了。”骆十一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打包好的菜，状若无意的问道，“你这谈什么生意啊？谈得挺快。”
金悦也没多想她这个先走了是先了多久，伸手想要帮她提打包袋，“我爸很熟的生意伙伴，就谈一下建筑材料的合同，能要多久。”
“哦。”
撒谎呢。
以前可是什么事都不会瞒委托者的。
“我明天要去医院复查，那个……小悦你陪我一起去吗？”骆十一带着点期待看着金悦。
洪辰皱眉，“我陪……”
“好啊！”金悦打断了洪辰的话，笑道，“那我今晚住你那。”
“行。”
求之不得呢。
“柳柳……”
洪辰有些不赞同。
但又找不出不让金悦去的理由。
“那我……今晚也去你那住吧。”
金悦:“……”咬死你信不信！
骆十一:“？？？”
“你就不用去了吧……我们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是要注意点影响。”
义正言辞.jpg
金悦笑眯眯的点头，“是啊，阿辰，柳柳一个单身女孩，你去她家住，被一些嘴碎的邻居看见还得了？”
“……你不也去了吗。”洪辰弱弱的道。
刚才有点冲动了。
“我是女孩啊，我去谁会说什么？”金悦心情大好。
在丹尼尔那憋出来的一肚子气全消了。
洪辰:“……”
就因为你是女孩才更危险啊！
柳柳绝对会和你一起睡！
洪辰心口火急火燎的烧了起来，“我想和你再谈谈今天的事。”
骆十一皱眉。
洪辰和金悦的一来二往看得她云里雾里的。
什么情况。
这俩人怎么看起来像是……怼上了？
“没什么好谈的了，后天你给我回复就好。”骆十一直接拒绝。
开什么玩笑。
洪辰摆明了对委托者有意思，还让他进屋？
退一万步讲，委托者那屋里就一身铺是现成的，洪辰去谁给他铺床啥的？
她反正不想。
金悦大小姐也不可能。
洪辰自己？
拆床还差不多。
“……回复？什么回复？”
柳柳该不会……告白了吧？
骆十一这边瞎扯的话还在酝酿中，洪辰已经冷言冷语堵了过去，“这是我和柳柳两个人的事。”
金悦狠狠的瞪着他，“你！”
骆十一:“……”
讲道理。
要不是金悦是个姑娘。
她都快以为这俩人是在争风吃醋了。
洪辰最终没能去成。
金悦一路沉默，在车上时，骆十一细细扫了一圈，没看见那份合同。
……早知道就不关‘眼睛’了。
直到进屋坐到沙发上，金悦依旧一副蔫蔫的样子。
骆十一给她倒了杯热水。
“咋了？身体不舒服吗？”
金悦对她露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
“柳柳……你是不是告白了？”
骆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