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厉南薇一怔，旋即站起来厉声开口，眉目间也染上凌厉。
手术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宣布失败？
不可能。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白子枫没想到厉南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拉着她坐下来，叹息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祁亦霆，但是这就是事实。他的腿伤不是一天两天了，神经这个东西和别的不一样，骨头断了可以接上，肌肉割断了可以缝针，韧带断了都可以再接上，但是神经不一样……”
“我……”
厉南薇想要反驳白子枫的话，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
白子枫说的没有错，神经的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白子枫见她失神，便叹口气道：“你既然不想提，那我也就不说手术的事了，我问你，假设祁亦霆真的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你还会留在他身边吗？”
厉南薇点点头：“会。”
“哪怕是他真的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一辈子都是……”白子枫微微蹙起眉头，语气有些急切。
没等白子枫说完，厉南薇笃定的回答：“我说过，会。”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落寞的表情，只是那表情一闪而过，连厉南薇都没有捕捉到。
两人不知道谁碰到桌子上的水杯，发出响动。
方才的气息一瞬间烟消云散，白子枫打着哈哈道：“看来，你还真的是挺喜欢他的。”
白子枫站起身来把烫伤药膏塞到了她的手上：“你回去注意一下伤口不要碰到水，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去忙。”
白子枫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
厉南薇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子枫这样，只是她现在已经无暇关注那么多，她的心思都在祁亦霆身上。
本来来就对这件事情没有太多希望，现在白子枫直接告诉她，手术不会成功的，千万不要抱有任何希望。
让她怎么能接受？
厉南薇想过很多，她刚刚的回答不是骗白子枫的，她是真的不会离开。
不管祁亦霆怎么样，也不管他有没有钱，她都不会离开。
因为别的东西都可以她自己去争取，但是唯独祁亦霆，没有他就不行。
厉南薇拿着药膏和水杯回去。
祁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烫伤。
白白嫩嫩的手上，伤痕十分明显。
祁老爷子有点着急，连声道：“快快快，赶紧放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对不起，爷爷。”厉南薇抿唇笑笑，将手上的伤口给祁老爷子看：“已经涂过药了，没事的。当时想着他的事情，就有点走神，遇见学长，学长正好帮我处理过。”
“你这孩子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还疼不疼？这药膏管用吗？”祁老爷子蹙眉。
厉南薇点头，十分乖巧。
祁老爷子越看这孩子就觉得喜欢，想想她对祁亦霆的感情就觉得心里发软。
又和祁老爷子聊一会，厉南薇这才离开疗养院。
在离开之前，白子枫又来找她一次。
这一次白子枫的眼神十分坚定：“我不想要你为难，但是祁亦霆的腿会不会好，你以后就会知道。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联系我。”
他一字一句道：“在学校的时候我许诺你的，不会变。”
厉南薇没看见白子枫眼里是什么，她就只是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厉南薇并没有直接从疗养院回去，而是一个人在路上逛着。
她现在心情郁结，就算是回去也只会影响祁亦霆。
走到一个公园，恰好就看到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人并排的走着。
男孩子的手几次小心翼翼的想要去触碰女孩子的手。
可是没一次都还没碰到，就收回来。
甚至另外一只手还在女孩子看不到的地方甩一甩。
看起来十分懊恼的样子。
厉南薇忍不住弯起唇角来。
公园里的绿荫和这一对小情侣组成了一副绝佳的景色。
青春洋溢，让人心动。
想起高中时期祁亦霆的样子，方才一直郁结的心情，似乎也好很多。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来，是祁亦霆打过来的。
“怎么还没回？”祁亦霆的声音清淡，听不出情绪。
正想着高中时期的厉南薇有点想笑，她懒洋洋地调侃一句：“你怎么突然这么粘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祁亦霆没有对她的调侃做出反应，只是道：“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刚刚给爷爷打过电话了，他说你已经回家了，有点担心你。”
厉南薇蹙眉，她能感觉出来祁亦霆的不对劲。
以往，他不会长篇大论的解释这么多。
她立即道：“我马上就回去。”
祁亦霆却依旧不放心，沉声道：“你在哪，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厉南薇有些晃神。
——厉南薇回到家就看到祁亦霆坐在那愣神，一副不知道想什么的模样。
“在想什么？”一边朝着他走，厉南薇一边问，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他一样。
祁亦霆摇摇头，没说话。
一直到晚饭时间，祁亦霆都没怎么说话，厉南薇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没多问。
等到吃过饭，到祁亦霆的书房，祁亦霆才开口：“南薇，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厉南薇心一沉，下意识问道：“是去做手术吗？”
“不算，一个检查。”祁亦霆缓声开口，抬眸看她：“没有危险。”
厉南薇松一口气，微微点头。
没有危险就好。
看她这幅样子，祁亦霆心中更觉得负担加重，他低声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就去找爷爷，爷爷会帮你的。”
“知道了。”厉南薇明显是有些失落的，不过还是强扯着一张笑脸，温声开口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爷爷的，等你回来。”
这一点祁亦霆也看得出来。
但是他这一次必须要离开。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会回到厉南薇的身边，然后和她一起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若是赌输了……
祁亦霆不想去想，他也不敢去想。
就算是为厉南薇，他也不想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