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然征得同意，带着小助理进来，小推车里专门给温斯洛使用的各种药。
锦辰打眼瞧了几下，大部分都是治疗外伤的，其余叫不出名字的药则很有可能是地下城自己研发的。
总归在锦辰眼里都是些来历不明的东西。
“洛哥，给。”
云然把酒杯拿起，又倒出第一层瓶子里的粉末，同时递给温斯洛。
“等会。”
锦辰拦住温斯洛伸出去的手，望着云然手心里纸袋的粉末，“这是什么药。”
这种药看起来就很不正经的样子！
云然看向温斯洛，迟疑道：“就是快速补充体力的特制药，格斗场打手都要服用的，不然治疗期太漫长。”
锦辰捻了点在指腹，闻言抬眉，“高含量的兴奋剂？”
云然噎了一下，“其实…差不多，但是比兴奋剂对身体要好，总的来说没什么副作用。”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直白。
锦辰又垂眼看向怀里安静的温斯洛，“不吃早饭，就着烈酒喝兴奋剂？”
莫名的，锦辰这句话出来，就连本该事不关己的云然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只有不知道锦辰身份的小助理惊讶看了半眼，从这话中揣摩出来几分无可奈何和愠怒。
温斯洛抬头看他，黑沉沉的瞳孔里是悲伤又萧瑟的委屈，语气却几近平铺直叙。
“没有人管我。”
短短几个字，叫一场不作数的问责崩到溃不成军。
锦辰还没有接话，紧接着的下一句又轰炸而来。
“不吃这个，我会很痛，打不赢。”
锦辰没来由地从这句话中听到了怨恨。
沉默几秒后，锦辰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纷乱思绪和浅淡怒意。
“哥哥管你，以后不吃了，行不行。”
温斯洛眼睫微微颤动，狠咬住自己的舌尖，眸色压抑到看不出任何光彩。
不该这样说的。
他明明一点也不想惹哥哥生气。
“好。”
温斯洛挨着锦辰的手心，眼里不自觉的哀伤化作眷恋，“我不吃了。”
“拿下去。”温斯洛语气稍冷，是对着云然和小助理说的。
云然犹豫道：“洛哥，其实我建议你循序渐进地断掉这个药，本来从今年开始你的药量就是普通打手的三倍，贸然戒掉的话身体机能会跟不上的。”
锦辰眉梢紧皱，心底发沉。
昨晚他给温斯洛把了脉，五年来身体又亏空了个彻底，再加之格斗擂台本来就是个玩命的行当，再这么下去，只会重蹈覆辙，死在擂台上。
可他偏要温斯洛长命百岁。
“没事，”锦辰说，“我有办法，你去倒杯热水来，再去买点养胃的早餐。”
温斯洛看了眼云然，让他照做。
“好吧。”云然不再多说，推着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药膏药丸的小推车离开，小助理紧随其后。
锦辰想起身把衣服给温斯洛换好，总不能穿着睡衣出去晃悠，可他刚抽出手臂，温斯洛就应激般抓紧，眼眶红得像是朱砂晕染。
“你要去哪。”
是不是生气了……
温斯洛无措抿唇，心里仿佛啃噬般疼痛。
可他的思念是真，日积月累的怨和恨也是真。
哪有这么容易就可以揭过去。
“乖，我去拿衣服给你换。”
锦辰的语气寻常，没有他臆想中的生气，还亲自给温斯洛换好了衣服。
甚至调侃道：“这衣服不太好看，但乖宝现在更漂亮了，穿什么都好。”
温斯洛轻哼了声，“我才不要漂亮。”
可这句夸赞是锦辰说出来，他一点也不讨厌。
温斯洛终于溢出些愉悦的笑意，又有了几分从前的乖软模样。
——
一勺一勺喂恨不得腻在怀里的温斯洛用完早饭，锦辰服务制服里的手环发出震动，是经理的暴怒催促。
“西格蒙！你才上班多久就迟到，这个月的薪水不想要了吗！还不滚回来上班！”
“我会去的，先让乔治亚帮我顶班。”锦辰一点都不带慌张的。
说罢也不听经理继续咆哮式怒吼，抢先打断通讯。
温斯洛眸色暗了暗，疑惑看着锦辰，“西格蒙是谁？”
“是我，倒霉蛋。”锦辰指着自己。
温斯洛噢了声，没有问锦辰为什么会是西格蒙，或者是他和西格蒙就是同一个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他是锦辰就好。
“你在格斗场当新的服务生，你现在很穷。”温斯洛熟练从经理的话里提出来重要信息。
“虽然听起来很扎心，但确实如此。”
“不，你不穷。”
温斯洛摇头，又撇了撇嘴，嘟囔道：“你的公司还在，我没有让它被别人抢走。”
“还有……我们的房子，也在。”
只是想要从安努诺斯市管到华夏x市，温斯洛付出了很多精力和金钱，特别是前两年在温烛高压的管控下。
“我也有钱。”温斯洛的眼眸终于亮了亮。
“都给我？”锦辰揶揄故意问。
温斯洛点头，毫不犹豫：“好。”
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以此想要证明就算抛开他这个人，也是有东西可以留住锦辰的。
“笨小孩。”
锦辰敲了敲他的额头，却又忍不住再次抱紧温斯洛，紧到让温斯洛觉得无比有安全感，依恋到心生颤栗。
“哥哥……”
温斯洛在他的肩膀上轻蹭脸颊，嗓音隐隐带上哭腔。
“我好想你。”
锦辰喉结酸涩滚动，轻轻抚摸温斯洛的头发和后颈，“乖，哥哥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