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拖沓的脚步声传进餐厅。
还在窃窃私语和队友讨论的各个小队警觉，看见厨师的样子时更是如临大敌。
厨师比刚才那个小男孩更不像人类。
高大的身体佝偻着，皮肤死白泛绿，双眼深深凹陷进去，身上的围裙沾满干涸的血迹和不明液体，破旧橡胶手套下隐约可见腐烂生疮的皮肤，简直令人倒足了胃口。
而高凯闻到的血腥味，则是来自厨师手里提着的铁桶，里面盛满了肉糜，弥漫着浓郁腥味。
一时间，所有玩家的脸色都很难看。
游戏守则上说不能质疑厨师，难道他们在游戏里就只能吃这种鬼东西吗。
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死，还是会变成像厨师这样的怪物。
“操，这玩意简直是对美食的侮辱。”做了几年大厨的高凯唾弃，却不敢说大声，谁知道这分不清是人是鬼的东西吃不吃人。
然而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要稍微好点。
厨师手里还提着另一个铁桶，那里面还能看出食材的才是他们的晚饭，即便比隔夜饭还要难吃。
但有那道肉糜做对比，玩家们第一次觉得自己对食物的接受度可以高成这样。
不过这仅限于对食物不挑剔的人。
阮馥垂眼看着盘子里的汤水，眉头微皱，迟迟没有动手。
“别吃这个。”耳边的低沉声音让阮馥身体微微僵硬一下，紧接着就见锦辰从光脑空间里拿出两块干净蓬松的面包，甚至还有牛奶。
很明显都是从新手关出来之后，特意提前准备的。
但光脑空间面积很小，能够被游戏允许使用的范围更小，玩家们往往都会选择存放用金币兑换的道具，亦或是足以饱腹的压缩饼干。
锦辰甚至是撕开包装袋，把面包递到阮馥嘴边的。
肉松奶酪香味很快蔓延鼻尖，恰巧是阮馥喜欢的口味。
阮馥警觉又狐疑盯着锦辰，见他这不接下来就不罢休的笑吟吟表情，对视上的几秒后又垂眼，别扭接过面包。
“你不在空间里放武器？”阮馥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放了啊，”锦辰尝了口这诡异的味道，心想估计用来给零蛋减肥不错，见阮馥眉眼低垂的顺毛模样，又笑道：“这不是有你吗，阮香香小哥哥。”
阮馥：“……”
神特么阮香香。
阮馥指节捏紧面包袋，抬眼瞪了眼锦辰，“乱取什么名字。”
“多好听。”锦辰轻声哼哼，就见桌上其他四个队友神色各异。
“你们也不爱吃吗。”锦辰问，心里打起了算盘。
至少要每个反派都降低5黑化值才能吃到！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我只是有点撑，”季落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得脑瘤的是阮馥呢。”
锦辰挑眉，顺杆子就爬，“我这叫……”“爱爱爱，我知道，你很爱他，闭嘴吧大哥。”季落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唉。”锦辰叹息，委屈捏着阮馥的手指戳来戳去，“再没有比我更惨的队长了。”
云早早倒是沉默，低着头喝汤，颇有种眼不见为净的心态。
再看高凯，嘴里唾弃食物，但饿劲上来吃得比谁都快。
“你……你好。”就当锦辰想要观察程川时，被身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顺势望去。
穿着卫衣的小年轻走来，手指紧紧捏着衣服下摆，看起来非常紧张，眼神飘忽到不敢看锦辰。
“你还有多的面包吗，我…能用积分购买可以吗。”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
要不是锦辰听力好，差点都听不清这人在说什么。
锦辰想了想，算剩下的面包和食物够他们内部吃几天，最后道：“5积分一个面包，牛奶不卖。”
小年轻不敢讲价，抱着两个面包回去，迎面撞上提着铁桶返回的厨师。
或许是太过紧张，他吓得连退几步，怀里的面包脱力掉下，又被手忙脚乱捡起。
可已经吸引了厨师的注意力。
散发肉腥味的厨师大步流星走过来，粗短腐烂的手指一把攥过小年轻的领口，说话时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你对我做出来的食物有什么不满意吗！”
“……不，不是，我很满意！”
小年轻忙不迭点头，吓得面色苍白，哆嗦抓起自己的碗就往嘴里倒。
厨师这才满意，又幽幽望向还在吃面包的阮馥。
“我做的食物不好吃吗。”
游戏守则第9：不要催促厨师做饭，或者质疑菜品口味，除非你想亲自变成厨师。
没有人想变成这东西。
阮馥刚端起那碗没动过的汤水，转瞬就被锦辰抢走，还没反应过来，又是劈头盖脸一顿训。
“吃什么吃，你男人我都没吃饱，谁让你吃东西的。”
锦辰看起来非常生气。
阮馥迟疑，无声表达疑惑和懵逼。
希望小队四个人：“……”锦辰的脑瘤到底影响有多深。
其他玩家：“……”
还能这么玩啊。
这人是一点也不怕鬼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