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教你瞎喊的，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
锦辰挑着眼尾看他，指尖蹭了下季来之的耳垂，“不好好回答就挨罚罢。”
季来之气息不匀，颤声道：“……如果我说，是觉得你很…稳重，可靠。”
“你信吗？”
锦辰：“……勉强。”
季来之于是笃定点头，“就是这样。”
“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所以我喝醉酒就乱喊了，你…你是个稳重的大人，要学会谅解。”
锦辰拖长语调嗯了声，眸间划过笑意，继续逗他，“那其他的呢，非要和我挤着睡觉，也是这个原因？”
季来之挠了挠匆忙梳好的头发，犹疑片刻，忽然低声说：“我总是睡不好。”
锦辰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认真了几分，“怎么说？”
“不知道，”季来之纠结摇头，“我一直都觉得，能不能睡好要靠运气。”
“睡着了就会头疼做噩梦，出很多汗，有时候就不会。”
季来之突然顿了下，“喔，喝完酒睡觉就会好很多，昨晚可能是……突然不舒服了？”
他歪了下脑袋，还真给找出理由了。
哪有睡觉还看运气的。
锦辰微微摇头，心软又心疼，季来之在生活常识方面实在懵懂。
他记下季来之的症状，在确认前没说或许被下药的事，语气轻松笑了声，轻揉了下发顶。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笨。”
季来之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更炸毛了，自己却没注意到，见锦辰真没生气，眉开眼笑用额头撞了下他的肩膀，“你才笨。”
“…没大没小。”锦辰弹了下他的脑门，“宿醉醒来，头疼不疼？”
“不疼。”季来之想到刚才那碗沆瀣浆，舔了舔还泛着甜的唇。
他没有说的是，昨晚算得上长大后睡得最好的一觉，没有任何不适。
季来之轻轻吸了下鼻子，恍惚间似还能回忆到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即使只是几个半梦半醒的刹那记忆。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10，累计33！】
——
切磋赛后的几天，季来之发现有个黑衣人会频繁来到观云院，身轻如燕身手了得，和锦辰的轻功还有几分相似。
最让季来之觉得惊讶的，是这人似乎能无视青云剑庄的守门阵，简直出入自如。
不过疑惑归疑惑，季来之撑着脑袋想，锦辰既然没有想瞒着，那肯定就是“自己人”。
季来之又往紧关的尾房门看了眼，屈膝踩在石凳上坐得歪七扭八，叼着毛笔继续默写今天的功课。
尾房内。
“我们派人协助卧龙阁调查，果然追踪到了阁主赵明的下落，那具尸体是他故意留下的。”
墨黑停顿了下，“……主子，会不会是那赵明监守自盗，夺走了太荒七星枪，这才用尸体做障眼法？”
锦辰神色平静，“赵明用不了，他内力不足，强行使用是自寻死路。”
“赵明往什么地方逃的？”
墨黑：“兰陵一带。”
锦辰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封书令，压在印章。
“让兰陵分堂派人继续追，避开卧龙阁调查。”
“是。”
墨黑接过书令，想到主子刚才要他带去给药王谷谷主看的手帕，不由问：“主子，既然青云剑庄不安全，您为何不带季大少爷回去？”
锦辰：“还不到时候。”
现在若让季来之知晓他不是寒月坞的人，怕是会纠结得亲自去找沈老邪对峙。
咚！
透过半开的窗户，两人不约而同看见季来之朝门口扔了块石头，状似提醒。
“有人来了。”锦辰说。
下一瞬，墨黑隐在房梁角落里，目送锦辰离开尾房，便从窗口翻了出去。
来人是薛段明和季思尧，如今二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以挚友相称。
锦辰刚进院子，就见季来之把毛笔当暗器，唰一下朝季思尧射去，虽被躲开没伤到人，但甩了季思尧满身墨汁。
季思尧的理智在扭曲边缘被拉回来，略带不满拍了拍衣衫，侧身和薛段明同时向锦辰抱拳。
“先生。”
锦辰像是没看见季来之的小动作，任他躲到身后，语调平淡问：“两位有什么事？”
薛段明和季思尧对视了眼，从怀中掏出无妄门的亲传弟子令，神色恭谦，却掩盖不了少年心思的骄傲和急切。
“先生，不瞒您说，我也和思尧一样，希望先生能指点练功迷津。”
“无妄门向来与寒月坞交好，若您能同意，他日回到无妄门，我定会向身为无妄门护法大长老的父亲举荐先生。”
无妄门在整个江湖武林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不是青云剑庄能比的，只是父辈交好，薛段明这才来这一趟，不曾想即结交此生挚友，还遇到如此神秘武功高强的侠客，更觉得不能轻易错过。
“你也要来抢人？”
季来之炸毛，后悔刚才没把毛笔往这人身上丢。
“你们没有自己的教习先生吗？怎么都要来抢我的？你们有病吧！”
锦辰眼疾手快拉住季来之衣领，“好了，收着点。”
季思尧终究没忍住，语气难免带上了点冷意，“哥哥这话好没道理，先生只不过是来教你六个月，怎么就成你一个人的了？”
“你管呢！”季来之气冲冲，“反正锦辰不可能教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锦辰被他吼得按了按耳朵，没忍住环过肩膀捂住他的嘴，“乖，听我说。”
季来之安静下来，哼唧往他怀里靠，用没被遮住的眼睛怒瞪对面这俩强盗。
锦辰瞥了眼薛段明手里的令牌，唇角微不可察扯了下，难免讥讽。
“两位让我教习，可以。”
他按住躁动的季来之，继续道：“三日后此时，你们轮流与季来之切磋，不使用武器，若能赢过他，我就同意。”
“若不能，此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诸如此类的请求，或威逼利诱。”
季来之转了转琥珀眼瞳，又弯起，点头同意。
季思尧再训练两年也打不过他，倒是这薛段明有点东西，想起那日在酒楼被打断的比试，季来之跃跃欲试地舔了下虎牙，眸中闪过精光。
正好也想试试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薛段明别无他法，只好同意，心里倒觉得这是锦辰给的机会。
等碍眼的两人走了，季来之才笑眯眯侧过身正对着锦辰，笑得好看，“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给我找训练对手？”
“是啊。”
锦辰点了点他眼尾朱砂痣，“把握机会，薛段明的实力和你不相上下，打赢他，你就能再突破几层。”
季来之简直要被这样坦诚的话哄得沉溺其中，扑进怀里横冲直撞地一顿乱蹭，
“你对我真好！”季来之现在已经能很自如地表达感受，微微偏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那……我打赢了，能不能向你提一个要求？”
很粗糙，还会自己索取了。
锦辰满意揉乱少年的头发，“可以，只要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