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外便是木质营垒、他们所处位置，被官军边杀边驱至瓮城……
像驱赶受惊的羊群、哭爹喊娘一股脑涌向不足三人宽的黑暗过道……
……
阴风袭来、毛孔直立，几个踱步……
眼前豁然开朗……
……
“卧槽……”
不止牛四几人顿感绝望、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彻底……
彻底的绝望！
“瓮中捉鳖吗……？”牛四惊目四望……
一圈高墙环绕之上，密密麻麻火铳手、弓箭手，举器随时射击！
正眼前，更是让几人冷汗倒流，只见一排排碗口大火炮像深渊巨口、杀意外泄……
官军手燃火把，各个满目狰狞、却蒙起一些妈妈似的微笑，仿佛轻描淡写、杀人无异于猪狗，不值一提！
这种杀良冒功、牛四第一次见，估摸也是最后一次见……
……
……
“好一个请君入瓮啊……
我姜文羽一世英明、难道要死在这里不成？”他仰天大笑、双腿却不自然地颤抖起来……
昨个还称兄道弟、今日翻脸不认人，“你们这些个挨天杀的畜生！”
姜文羽歇斯底里，吐沫星喷完、大手直指城墙高台上的都佥事张彪……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尔等！”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尔等！”
……
回顾他这一生、好不容易搭上国公快船，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今日这般下场，不禁感叹、人性险恶，世道艰难！
……
只见张彪一声令下！
“虎！虎！虎！”爆发震天响声……
……
紧跟着，火铳弓箭火炮起鸣……
“喷……喷……
轰……轰……
嗖……嗖……”
……
围城下、爆发团团血雾，仿佛哀嚎声也被这城墙阻隔！
形成人间炼狱……
……
……
什么是蠢货、就是当你被骗时，却总想着去保护那些个腰缠万贯、打心底看不起你的人的利益，这便是蠢货……
不仅是牛四、姜文羽，这里所有人、所有即将失去生命的人，活生生被冤死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报效朝廷也分人，傻忠心换来的不过是人头落地……
人家的功绩……
……
牛四绝望看着周围、乱作一团，有些人直接跪地鼻涕横流、大喊饶命……
有些人、呆呆傻笑，愣是被击穿倒地……
而牛四则属于后者、先是上身传来钻痛，接着、处处麻痹……
微微埋头瞧去、血窟窿、箭羽满身鲜血顺衣直流……
仿佛有一种声音、似乎在渐行渐远……
“保护四哥、牛都……
啊……
啊……”
……
直到第二轮火炮轰来、声音才逐渐消失，转而寂静……
……
他四仰倒在尸体推中、最后余光是那么的真实，一切像天空般绚丽多彩！
啊……
舒服了……
这下，躺平了……
以后没人会拦你、骗你、欺你……
什么？
想出人头地？偏偏拦着你的人可多了，
快尼玛拉倒吧！
……
世道险恶，真心、真诚换不来任何回应，编造谎言、历史，并许诺你精彩的未来，然后……
要你牺牲你的现在、不过是在他们表功册上，记一人头而已！
都说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个太阳、一个人心……
……
这时、他突然抖动起来，伸腿瞪眼……
完了……
“认命吧、牛四！命也……
天不可为！”
耳畔传来姜文羽倒地最后的声响后、眼前缓缓陷入漆黑……
像是走进了黑暗、没有尽头……
……
……
古人不傻、什么世道？什么环境？
末世人性本恶、无可厚非，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那些苦心告诉你的，“改变不了生存环境、不妨不去适应环境……”
说这话的、狠毒啊！
相当于、你要掉到粪坑里就尼玛安心吃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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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又回到另一边、京城乾清宫内一片死寂，角落几个不起眼的火炉早已燃尽……
随着殿外呼脸的北风，火星似乎也将化为灰烬……
……
连同平息怒火的崇祯、也缓缓坐回龙椅，但问题总要解决，索性摆手劝退一干人等。
唯独留下温首辅商量应对之策，还别说、这位温首辅眼力劲登峰造极，属大师级别……
可谓是受命于败军之时，奉命于危难之间，尽管如此、颇有从容不迫的气势。
眼余那么向上一瞟，识趣接过小太监递给皇帝的暖手套、并亲自呈上到案首……
“圣上、保重龙体呐……”
“不带、拿下去！”崇祯一口回绝……
……
“圣上……
圣上……
忧国忧民，励精图治……
是吾等所不及！”
……
皇帝闻声、望殿顶而轻叹，“哎……”
此刻，仿佛偌大殿中、心情会彼此传染、他也不例外，内务节省到如此地步，他怎能不受影响……
北风雪飘……煤球不舍得用，衣物不舍得做，就连吃食用度也极为简单……
目的只有一个、省出碎银几两，填补各地窟窿。
……
作为当朝首辅自然知晓其中关键，河南、山东等地，大半个国家乱糟糟……
重金供养的军队、却难以剿灭区区农民军，直到今日、有些臣子还在欺瞒于朝廷，欺瞒于朕……
……
甚至邸报奏章上还是一片形势大好，什么几股小贼、请圣上放心之类的大话！
总之按照温首辅的说法、所有的糟糕都在可控范围！
……
……
此刻，在这位爱卿身上、体现出一种非常的沉稳……
倒是给崇祯吃了一记定心丸，他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做对一件事……
启用孙传庭……
……
至于牛四延误军饷一事、由温首辅严肃处置……
延误军饷、私吞军饷，岂能罢了？
……
温首辅回去大笔一挥，夺去牛四海防都统一职，即可贬为贱籍！发配海涯（今海南）……
……
这时、传来一阵凉风，同时也传来青州，凤阳最新消息……
八百急报第一份……
尚志败走兖州、魏国公协助山东刘总兵、游击副将苏北等同仁，一举歼灭叛军六千余……
逐日押送尚志至京师、任皇帝发落！
……
鉴于牛四和姜文羽二人串通私自扣押军饷一事，就地军法处决……
得银二万，食八千……
……
呵呵、温首辅看到这里，呲牙笑起来……
牛四呀牛四，老夫想保你一命，可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