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也好多好多委屈。
在昨天，被单独丢在这里的时候，恐惧和害怕将她的委屈无限放大。
只是她知道。
母亲和外婆去世，能够让她真心依靠的人已经不多。
她强撑着，自己给自己取暖。
而萧昱端。
他出现了。
她以为他过来，是为了找“她”，不是找一个萧氏员工，而是来找她林染，单单一个林染。
可她还是想多了。
在那些难过和酸涩中，她意识到了自己对萧昱端的感情。
或许就是在某一次翻云覆雨的时候，又或许是他在王景轩手下把她给救出来的时候，又或者，在最早之前，他给她解围的时候，她对他，产生了那么一点微妙的心思。
否则。
她不会在看到他和秦湘湘在一起的时候，那么难过。
“我们两个都很痛苦。”
林染吸了吸鼻子，她的表情依旧很淡定，淡定到萧昱端忽然觉得她很陌生，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在这简短的几个小时里，撞邪了还是遇鬼了，否则为什么要忽然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离婚吧。”
林染说。
她等着萧昱端给个答案。
她给萧昱端解脱，他应该会很高兴。
萧正明那边，实际上也有些后悔让她嫁给了萧昱端，虽然没有明说，可从萧正明这几天的态度上来看，她也不难猜出萧正明在想什么。
半晌。
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忽然冷笑出声。
她说她很痛苦。
她求着他离婚。
这个女人，想方设法的想要嫁入到萧家，他为了她放弃了王家那边的合作，为了她冒着这么恶劣的天气来这个地方，现在她说要离婚。
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起来，连带着脸色更加难看，他眼神冰冷阴鸷，直直的看着面前那同样冷漠的女人，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们萧家的大门，你以为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
林染愣了一下。
霎时间感觉浑身冰冷。
她真的不理解萧昱端。
明明不爱她。
为什么还非要束缚着她，不肯离婚。
“萧昱端……”
她艰难的蠕动双唇，头疼得厉害，感觉说话都变得无比艰辛。
“我不知道谁给你的底气，能够让你不顾一切的和我讨价还价，但是我告诉你。”
萧昱端甩开自己心里的那丝难以言说的情绪，无比淡漠的说道，“只有我说离婚的份，林染，你别想甩脱我。”
丢下这句话。
萧昱端离开了。
陈律紧跟其后。
林染怔怔的站在原地，手脚好像都失去了力气。
“小染？”
直到听到背后传来萧云肆的声音。
林染缓缓转过头，朝萧云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还好吗？”
她胡乱的擦了把还没有来得及留下来的眼泪。
“好像已经没有刮风了，我们下山吧。”
萧云肆担忧的看着林染：“你没事吧？”
“没事。”
林染摇头，“让你看笑话了。”
她不知道萧云肆听到了多少，不过她不后悔和萧昱端说了那些话。
复仇有一千万种办法。
她不想再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萧云肆走到她面前，他还受着伤，走路一拐一拐的。
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想哭的话，你就哭吧。”
林染笑着躲开萧云肆的动作，“没有那么夸张啦，你也知道，我和萧昱端的感情本来就不好，说开了而已，而且什么法律规定了，离婚就一定是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她勉强露出一丝极大的笑容，想让萧云肆放心。
萧云肆知道她不想多说，也跟着笑了笑，刚要再和林染说话，见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到极致。
“小染？”
他心里一惊。
下一秒。
林染的身体已经缓缓滑落在地上。
*
回去的车里。
陈律不时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面的男人。
他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萧总，您怎么不和少夫人说，你就是知道担心她——”
话没说完。
原本闭着眼睛的男人睁开眼睛，冷冽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陈律识相的闭上嘴巴。
萧昱端再度闭上眼，脑海里，不时浮现林染那张泪眼朦胧的脸。
他的心情烦躁得不行。
“去查今天的事情。”
他开口吩咐道。
陈律忙不迭的应下来：“是。”
车子刚到萧氏楼下，萧昱端的手机响了，手机那边传来萧正明的咆哮，连旁边的陈律都听到了。
“你这个混账，小染都进医院了，你不快过来，还在干什么？”
萧昱端一愣：“医院？她不是和萧云肆在一起么？”
“你！”
萧正明气得直喘粗气，“我看小染要和你离婚真的是件极其明智的决定，我们萧家怎么有你这样的小混账？”
萧昱端脸色铁青，也知道萧正明应该不是开玩笑，吩咐陈律：“去圣康医院。”
车子很快驶离萧氏大楼。
林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不喜欢这种味道，这对她而言，像是死亡的象征。
她挣扎着坐起来。
这才发现，不仅上次给她治病的林毅医生站在边上，萧正明也在……萧昱端，那个之前她还说要离婚的男人，也在现场。
众人的脸色不同。
萧正明脸上笑容和蔼，张叔也是，看着她的眼神简直比平常还要温和。
萧昱端……林染又看了眼萧昱端，他看了她一眼，和之前的态度不同，他的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怎么了？”
林染更加茫然。
难道萧昱端被她气出病来了？
萧正明呵呵一笑，“傻孩子，你怎么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好这次没有发生什么，听爷爷的话，把工作辞了，好好在家里休息，爷爷等着抱曾孙。”
怀孕？
林染的脑袋轰的炸响。
她愣愣的看着萧正明，又看了眼旁边穿着白大褂的林毅。
似乎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林毅笑着点头：“你应该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前三个月最危险，也得亏你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不然又是台风又是爬山的，孩子生命力再顽强，也受不了你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