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面前多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董家父子这才回了神。
艾山倒了水之后，坐在了许佳人的旁边。
“二位，你们要谈什么生意呢？”艾山开口。
董明看了眼自己父亲，见他点点头，便开口说道：“我们想过来跟艾老板谈谈合作。不瞒您说，自从山水美佳的广告出来，我们老上陵裁缝铺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所以……我想请艾老板高抬贵手，可以让我们铺子讨口饭吃。”
“您这话说的严重了。”艾山淡笑着，心里却是有些不太高兴。
这个年轻人说的话虽然客客气气，可听着就是刺耳。
怎么咂摸，都像是暗示山水美佳断了人家财路，砸了人家饭碗似的。
“我说的真不严重。”
董明继续说道：“我们老上陵裁缝铺养活着十几口人，可是我们每天的营业额可能连您的一半都达不到吧……自从贵店的广告出来，我们铺子这已经一个礼拜没开张了。逼不得已我和父亲才上门叨扰……”
董明说的这是实话，自从山水美佳广告出来后，他们裁缝铺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还有些中老年人上门做衣服。
可最近这段时间，山水美佳的广告太凶，不但电视上有，拧开收音机还有，甚至连报纸上都能看到了。
很多人赶潮流，宁可咬牙攒点钱去山水美佳排队，也不愿意去老上陵裁缝铺做款式陈旧的衣服了。
他们也确实是没办法，才登门拜访。
艾山听到这里，看了眼许佳人。
要是他的脾气，已经开口轰人了。
“董先生，那么你们口中的生意，是个什么想法呢？”许佳人问道。
董明听到小姑娘开口，先是怔了怔，随后下意识看向自己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答这个小孩子的问题。
董启明微微点了点头，董明调整了下心绪说道：“我们想从贵店手里买一些衣服的款式。”
“买设计图？”许佳人一听就笑了，问道：“那二位打算出多少钱买呢？”
“我们想用一张图十块的价格买。”
董明从兜里拿出两百元放在桌上：“这是二十张设计图的钱。”
看到桌上的二百块钱，艾山压不住火气了。
“两百块钱你就想买二十张图？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这两百块钱的价值了？”
艾山脸上笑容早就没了，冷声说道：“我这么和你们说吧，我这里的设计图，你们出一千一张我都不卖！”
董明：“……”
十块钱买一个款式，在董明眼中已经算是天价了。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按照大街上出现的款式做，但是前几听说了万源泰的事情后，父子俩一商量还是决定上门买设计图。
“艾老板，做事留些余地吧。要是真的把事情做绝了，那对大家都不好。”董启民带着威胁说道。
这话里暗示的威胁意思，让艾山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正要开口，只听许佳人笑了一声：“董老先生，你这话我也赞成。但是……同行竞争就是自然法则，优胜略汰谁也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全国都在搞市场经济，我们谁说了都不算，说话的是市场和消费者。”
董启民刚才打量了半天小姑娘，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子，他也就按捺下了心里的疑惑。
可此时听着这番话，他可不敢再把对面的小姑娘当普通孩子了。
“艾老板，这位是……”董启民惶恐问道。
艾山瞧了眼许佳人的意思，见她点头才介绍：“这是我妹妹许佳人，这铺子有她一份儿。”
这个说法儿是艾山和许佳人提前商量好的。
妹妹，所以铺子有她一份儿听起来合情合理。
至于谁做决策，这种事他们也犯不着跟外人说明。
董家父子此时就有点懵，这“有她一份”到底几个意思？
难不成这山水美佳是眼前这小姑娘做主？
两人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后，立刻就自己否定了。
要是个小卖铺，或者小地摊也就罢了，这可是山水美佳。
一个红遍大江南北，当下人们谈论最多的牌子，怎么可能是这个小姑娘做主？
没可能的。
董启民克制着心中的疑惑跟惊愕，点头说道：“原来是艾老板的妹妹，怪不得说话这么有见地。”
“呵呵。”
艾山差点翻了个白眼。
这老头马屁拍的也太差劲了。
“我这铺子我妹妹说话分量比我重。”艾山补了一句。
这话再次让董启民吓了一跳。
不过，他很快把这话当成艾山拒绝他们的一个借口。
“艾老板，说句实话，你卖出去的这些衣服，只要过了我的眼，我都能照猫画虎做个八九分像。但是……我也不想直接偷你的点子，所以才带着犬子上门求图。”
董启民说话软硬兼施：“还希望艾老板不要太执着，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
董明也立刻帮着父亲说道：“我们铺子十几号人呢，要是真的硬来，你不是对手。”
“你们这话什么意思？我开裁缝铺靠的是手艺，现在你们说这些，难不成要比拳头？”艾山黑着脸说道：“你拿着两百块钱来买我的图，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张图随便就可以收入几千块？开什么玩笑呢！”
“那就是没得谈了？”董启民也生气了。
说实话，拿出两百块钱买几张图，已经突破了他的底线。
要不是万源泰那边出事，他打算直接就照葫芦画瓢，根本不会来这一趟。
“你拿着两百块钱没法儿谈！”艾山不客气的回道。
董启民站起身，也沉着脸说道：“既然艾老板不愿意和气生财，那咱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
两父子起身拉开门要走，只听沙发上的小姑娘开口：“你们如果想直接抄我家的衣服，那就等着收律师信打官司吧。如果二位愿意合作，不妨坐下来我们聊聊。”
董明和董启民互相看了一眼。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
“董老先生说和气生财，我也这么想。市场这么大，就算我山水美佳一家独大，也吃不完这个市场。既然有蛋糕，董先生也有手艺拿得起刀叉吃蛋糕，那为什么不找个咱们大家都发财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