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放
“哎，二公子，难道没有办法了吗”。苍老的声音来自一个老人，那就是莫不邪。
“越国在姑苏的势力比我还大，后宫里面全是他们的人，我也没有办法。”吴地也有些苦涩。
“那咱们还能做点什么”。
“送爷爷走，只要北上去江北，勾践还没那本事”。“我们莫家的人，能走的都走了，现在就是一个空壳，至于我，半个身子都在坟墓了，我就等他来”。莫不邪倒是很坦然。
“这有何必咧？”。吴地苦涩的说，他好像看到一个老人英勇就义的场面。
虽然他做了很多，可是一点都没有底。毕竟勾践准备的太完美了。
“偶，你来不会就是和我喝酒的吧”。老爷子呵呵地说。
吴地于是说了将百工迁出姑苏计划。
莫不邪有些深意的看着他，“这个事情，倒是简单，你让江北三郡各县最近多上书，就说为了北伐，需要锻造兵器和各种工城器械，急需大量百工，我想为了那位的大业，他绝对会同意的，到时候我再去说几句，姑苏已经完善的不能再完善，百工已经无用，不如放在江北更重要的地方，我想那个人会同意的”。
吴地感觉自己很难做得到，这群政客就能轻易的完成。
是的，一内一外夹击下，姑苏，甚至苏南吴郡的大量百工被夫差一指诏令，就拖家带口的北上了。
这些人，最终也奠定了彭城，江都，广陵等江北新兴手工业城池崛起的关键力量。
就在吴地又拯救了吴国一股力量的时候，朝堂上，却对他多有批判。
而根源是他进行了改革，而导火索就是越国朝堂势力发力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多人看不惯我，连番上奏，这怎么会这样”。
吴地惊慌失措，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没了小命，他渐渐知道，这个没有所谓法制的时代，草菅人命那是当权者的特权。几乎不会有多少代价。
为此，他急忙求救于莫不邪，但是莫不邪告诉他“这个事，我不适合插手，你最好去找王孙雒，这个人是个老好人，在朝廷一向混得很开，又是三朝元老，他说不定能有办法救你”。
吴地点头诚谢，急忙赶去王孙雒家，结果却得到王孙雒去了王宫，因为夫差找他。
心急的吴地只能在他家等着，没办法，这个姑苏城，他认识的人还真的不多，在朝堂上能说的上话的，更是绝无仅有。哎，姑苏绝对不算是他的主场呀。
这一等，就是傍晚。直到看到忧心忡忡的王孙雒，吴地才好不容易挤出笑容迎接。
“去，跟我去书房，咱们好好聚聚”。王孙雒很快换上一个笑脸，很假很假的那种。
自从五个月前，吴地把《天下地图》给了夫差以后，于是包括王孙雒在内的吴国大臣将军们，都跟着拿到了画师仿制的复印地图。而作为外交家的王孙雒自然也有，一份和此前他画的略大一分。
“是不是很惊奇，实际上吴王宫还有一份更大的。上面标注的信息更加全面。这还多亏了公子，不然以前我们都不能对着这张地图指点江山。”王孙雒看着他的眼神，有了几许赞许。他心里，公子地虽然顽劣，但是能浪子回头，还是吴国大幸，虽然已经有一个勇猛善战着称的太子友，可是吴国并不是容不下一个有能力的贤王。当不了帝王，成一位辅佐帝王的贤王那也是好的。
更何况他几乎看着吴地只用了三个月就把徐国治理的井井有条，推出的法令，往往是成绩斐然。
意义深远。所以这次危机他才会努力出头保住公子地，不然公子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就在吴地游玩姑苏的时候，朝中一股守旧势力，在后宫一些别有用心的女人挑拨下，堪称全方位无死角的抨击主张改革，已达到富国强兵目的的吴地，而他事先说服了大将军公孙雄，两人联袂才把这场巨大风波压下来，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或者说为了保护公子地，他们觉得必须让公子地离开姑苏。
“此前，公子对大王的建议，大王实际上也对几个老臣说了。齐国，大王以及亲自北上接好，双方已经达成谅解，况且有鲁国卫国挟制，齐国并不能安心南下，或者说最多也就一个偏师，对我国威胁不大。
这一次，想必公子也听说了朝中以冯太常，谢司马为首的保守派发起了浩大的弹劾，除此外，后宫里面也不平静，可以说，公子你就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时候，朝堂上，你的背后却发起浩然一场杀机，这场厮杀就在不久前才达成了一个妥协，你知道是什么吗？”
吴地早就被他轻飘飘的话吓得冷汗直冒，想起历史上由于变法死无全尸的，他不寒而栗。
他毕竟只是一个屌丝，唯一值钱，也是最在意的就是他这条老命。
“最后怎么了，父王怎么决定的”。他吐口而出，他害怕“自古帝王最无情”的那一幕。
就在他想着历史上重臣良将终极下场的时候，王孙雒没有说出最不好的消息，而是说“你不知道，当时冯太常对你在江北改革的怨气，就好像你和他有夺妻之仇，杀父之痛似得。”。
吴地心里冰冷，果然，搞改革的真心容易招人恨。只怪自己太年轻，有点愣头青的当了出头鸟。可是想想，吴国危在旦夕，自己又怎么忍得住不动手壮大自己力量。杀一批阻力，提拔一群新锐，让被奸臣们弄得乌烟瘴气的吴国有点翻盘的底蕴。
“对于你在江北滥杀无辜，夺人产业的事情，我们都给你辩解了，大王也深知内情，因此没弄出多大事，可是谢司马才是杀手，他把你在江北的改革说成是结党营私，勾结内外意图谋反，这个就犯了天家大忌。你知道吗，当时就连太子都变色，大王都惊惧，原本太子还给你说话的，这以后，就再也不吭声了。就连大王都神态莫名。”王孙雒想想当时朝堂之上，自己都为公子地捏一把冷汗。
吴地都心肝怕怕，这些个腹黑政客，自己真心不是对手，背后捅刀子，那本事非比寻常。
王孙雒看了看吴地铁青的脸色
突然笑了“幸好，当时大将军公孙雄说了一句话，只听他当时大喝，竖子，安敢离间大王父子之情，我王本来就子嗣不丰，你们说杀了一个倒是轻巧，可是你们能再给大王变出一个儿子来，给太子殿下变出一个同胞弟弟来”。吴地听后，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大将军好感倍增。千万别小看这一句话。他直接就让夫差的疑心病减去大半，夫差肯定会想想，杀了一个儿子，他的后人又少了一个，原本成年的嫡子就两个，这不真的要命。年近五十的夫差，很快就回过神来。
之后不论谢司马怎么说，都不愿意剪除自己儿子羽翼，更不提弄死吴地了。逼于无奈，冯太常等人只能请奏重罚于你。
“你知道最后，你的下场是什么吗”。王孙雒道。
吴地摇头，他哪里知道。
“流放”。吴地苦笑，但是比起丢了小命，这都不是事。
王孙雒道“这是我提出来的”。
吴地这就震惊了，但是他很快就知道，如果是这位老爷子提出来的，自己流放地点也不会太差。
“大王已经决定以黄山以西直到彭泽胡（春秋时龙感湖和鄱阳湖连在一起，统称彭泽胡）独立设置江西郡，由你执掌”。王孙雒说着将地图那一块标出了来。
吴地看着怎么感觉这个江西比江东，也就是吴军苏南地区还大了几倍。
“是不是感觉占便宜了，虽然面积很大，可是你那里人口只要两万户，人口不过十万，比起徐郡也并无太大优势。空有面积而已，而江东虽然狭小，但是土地肥沃，人口八万户，总人口超过四十万。四倍差距，如果算粮食产量，差距更大。而且此前江北你的职务都被解除，理论上你不能再执掌江北”
王孙雒盯着他，吴地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施展抱负，扭转乾坤，就被人削权了。
还是被自己人打击的，哎！
“这不仅仅是我的建议，也是大将军公孙雄的建议，之所有这样，就在于，我们需要一个镇守吴楚边界，防范楚国偷袭，因此江西两万大军是属于你的，有了兵权，以你的练兵手段，应该可以阻挡楚军东进。而这，也是大王需要的，他需要一个人坐镇西部，看住楚国。而你，最合适。”
吴地摇摇头“我反而不担心楚国，就单兵能力，吴军一个能打三个甚至五个，我担心的是越军，我都不知道潜伏十年的越军一旦出手，会不会也是一个打三个，胖揍我们。”
王孙雒邹眉，原本还有点得意洋洋的心思里面没有了。
“勾践，他赶吗”。“我们不能祈求勾践敢不敢，我们必须自己防备着他。”
王孙雒不以为然道“恐怕咱们吴国也就你还在鼓吹越国威胁论”。吴地道“或许也正是如此，我才会被内朝，外朝攻击，要知道后宫女子，最得宠的都是越女，除此外攻击我的也都是和那些女人走的近的，很明显，越王不希望有人鼓吹越国威胁论，所以亟不可待把我撵走”。
王孙雒猛然一惊“你是说，越国人有大阴谋”。作为嗅觉灵敏的政客，尤其是反应必须快速的外交家，他必须往最坏的场地方想。
“不仅仅有，恐怕还是立志灭吴，”吴地的话掷地有声。
王孙雒急忙看去地图。“那就太危险了”。然后对吴地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哪有什么办法，如果留在姑苏，我还能做点补救，可是我不在，远在江西的我，远水救不了近火。”
王孙雒沉思“以现在大王的性子，劝说已经毫无作用，那么就只能在监国太子身上想办法，多留精兵，同时把越军拉到中原去。”吴地有把之前给太子友提的建议给他说了一下。
王孙雒听后“这些办法如果都能顺利实施，那自然稳如泰山，可就怕越国表面上同意，实际上却按兵不动”。“这就需要己方势力一起出手，为了吴国，这是必须要有的，不然五万越军北上，恐怕我国就是灭顶之灾。”
王孙雒深以为然。“可是我还担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