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萱心头一沉。父亲这么说，显然是对母亲一点夫妻情分也没有了。
她必须得保住母亲，坚决不能让母亲被送到衙门去。
若是去了衙门，那一切就都完了。
李亭萱没有再继续求情，她知道自己说得越多，父亲会越反感她。
她只得在心中默默盘算着怎么才能保住母亲。
梁氏已经崩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半趴在地上，任凭自己狼狈地流眼泪。
围观的下人们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梁氏说话。就连梁嬷嬷都罕见的沉默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替夫人辩解。
更何况，现在辩解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受罪。
李舟喊了人，就要送梁氏和吴田去衙门，却被秀嬷嬷叫住了。
“老爷，老夫人想见一眼大夫人。”秀嬷嬷恭恭敬敬地给李舟行了一礼。
“见什么见，我要把这对狗男女送到衙门去。让世人都看看，他们是什么货色。”李舟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恨不得将两人千刀万剐。
“老夫人说了，家丑不可外扬。”秀嬷嬷不急不躁地劝解道。
李舟顿时语塞。
本来李亭萱的事情就已经让李家的风评变得不好了，此时若是再传出梁氏通奸一事，那他的仕途就更危险了。
李舟沉默了一会，对秀嬷嬷说道：“把他们带去老夫人那吧。”
“是。”秀嬷嬷领了命，便将二人带走。
李亭萱拉着梁氏的手说道：“娘，你要振作，你想想睿儿。”
梁氏听了女儿的话，想起了小儿子，顿时有了无限的勇气。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通奸这个罪名扣到她头上，否则日后睿儿的人生就会沾染上这巨大的污点。
“好。”梁氏重重地点头。
李亭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有跟上去，转身去找了二夫人赵氏，说想要车夫带她出门一趟。
赵氏并没有多加阻拦，她已经听说了梁氏的事，她现在一心只想看热闹，因此嘲讽了两句，便安排了马车给李亭萱。
李亭萱僵硬着一张脸，跟着车夫去了书院，她得快点将弟弟接回家才行。
而梁氏则被带到了睦元堂，和吴田一块跪在堂中央。
老夫人在大夫的照料下已经缓了过来，她方才不过是怒急攻心罢了，现在恢复过来，便冷着一张脸看着堂下的两人。
李亭曈坐在老夫人身边，接过了香梅的活，拿着扇子，细细地给祖母扇起了风。
梁氏一见到李亭曈就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撕碎。
若不是李亭曈，她又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
李亭曈挑衅地冲她一笑，紧接着拿扇子遮住了自己微微上翘的嘴角，整张脸都躲到了扇面后。
旁人只当她不好意思看大夫人受罚，却没想到她那是在偷乐。
梁氏被她的笑气得半死，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老夫人见此事已经遮不住了，只得当堂审理，希望梁氏能给出一个体面的答复，让这事的危害降到最小。
“母亲，我是冤枉的。我对老爷那是全心全意的，我怎么会做出这等自甘下贱的事情呢。母亲，您要替我做主啊。”梁氏将对李亭曈的恨意压到了心底，苦苦哀求着老夫人。
老夫人不是老糊涂，她方才醒了就想明白了此事必有蹊跷。
梁氏身为侍郎府的当家大夫人，怎么会在自己的院子里跟一个下人偷情。
更何况，昨日夜里全府下人都睡得格外沉，这个事情也很古怪。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老夫人虽然语气严厉，但面色上还是缓和了几分。
若是梁氏能说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那舟儿的脸面还能保存几分。
梁氏一下子被问倒了。
她还没想清楚怎么说呢。
毕竟这事是她想要陷害的李亭曈，最后却被陆策报复了。
“你若说不出个子午寅卯，就拿着这封休书，滚回梁家吧。”见梁氏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夫人勃然大怒。
“母亲，我说，我说。是陆策给我下的药，是他把吴田丢进我的屋子的。”梁氏见老夫人变了脸色，顿时慌了，将事情都说了出来。
但还是摘掉了陷害李亭曈一事。
此事可万万不能暴露了，不然她就算能洗清通奸的罪名，这心狠手辣的名声也会刻在她的身上。
老夫人听了她这话，气得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荒唐。陆策怎么可能陷害你。”
这梁氏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陆策那可是将军府最受宠的孩子，他和梁氏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半夜跑来给李家所有下人下药，然后再陷害梁氏。
老夫人觉得梁氏就是在狡辩，还狡辩得十分没有水准。
“祖母，消消气。”李亭曈适时地递上一杯茶。
老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剩下的直接砸到了梁氏面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实话，就给我滚。”老夫人此刻的表情可怕极了，梁氏忍不住有些害怕。
她见老夫人不信，只得推着吴田，急切地说道：“你快告诉老夫人，是不是陆策把你丢进来的。”
吴田此刻依旧发不出声音。
见他不说话，梁氏都要疯了。若不是想着临走前女儿交代的话，想着还在书院的睿儿，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母亲，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不信……”梁氏说到这忽然卡住了。
她昨天为了掩饰陷害李亭曈一事，给府内的下人都下了药，让她们睡得昏昏沉沉的，好将此事遮掩过去。没想到现在却害了自己，她连一个证人也没有。
陆策来到她屋子的时候，只有她一人在。
“编呀，你倒是继续给我编呀。”老夫人见梁氏迟迟不肯说真话，已经气到了极点。太阳穴在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她感觉眼前有些发黑。
“母亲，我没有说谎，真的是陆策陷害我的。”梁氏急得只能给老夫人磕头了。
“陆家小将军与您无冤无仇，他为何要陷害于你？”李亭曈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老夫人也看着梁氏，看她还能怎么替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