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狐不染那双寒冬的眼，透出些许郁气，她这是在秋后算账吗。
觉得她现如今的境地，是他害的。
难怪，所以对他不似先前的态度，无形中将他的距离隔了开。
那些凡人都说千年修得共枕眠，他与她相交千年不止，到底是被他毁了这份情谊。
“这可怪不得我，冰湖本来就带着幻术。”
这冰湖下面，可是藏着他最大的秘密，他怎么可能会让人轻易的靠近。
“不是，是在雪崩之前，我眼前忽的一白，只是晃眼间，虽然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我确信，那时，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更有甚者，我对那人没有防备，如若不是他从背后袭击了我的羽翼，不至于掉落悬崖。”
她盯着狐不染的眼，平淡的开口：“也就是说，那日，除却你我以及那个莲女外，还有人在场，而且是你的人。”
狐不染撑着额，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双眼一直就那么看着她。
眼眸中有着几分错愕，又迅速消散，是了，她从来都是这般机警睿智。
“这么一位高手，不让我见一面？”
他既然这般威胁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她也没什么好掩盖的。
这次，还真是吃了大亏。
“蝶无心不愧是蝶无心，这么快就理清了前因后果，想来脑子是没有问题的。”
蝶无心声线阴弱了几分：“你好像很失望。”
“自然是有些......”见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到了极点，狐不染到嘴边的损话又转了回去。
带着几分讨好道：“我自然是想要你长长久久的，健健康康的活的快乐，活的让人欣羡。”
最好是能与他一起。
强者，高处不胜寒。
这般的心声自然是不能让她知晓。
心思一定，狐不染只对着后方那迷雾中的空灵一声呵斥。
四周空幽的冰湖，更显澄澈。
“还不出来。”
蝶无心听此，不自觉的看向那透着寒气的冰岸。
便只见一只鼬狐狸，亦步亦趋的踩在冰面上，向他们走来。
“少主，墨无瞳引开了一些人，往断山去了，一炷香内赶不过来。”
说这话的人恭敬的让人挑不出错。
是寒暄。
哪怕如今是狐狸的原形，但那独到的清澈细腻的天籁之音，记忆深刻。
一身雪白的劲装，几乎与雪天融为一色，在他脚底，还垫着滑石，更是方便在冰雪上行走。
几天前他在她面前的形象还是跳脱，不安分，甚至有些仇视狐不染的桀骜人。
这样的两张面目，见的太多了。
“我倒是没想过，他竟然是你的人。”
喔，某人来了兴致，单手示意寒暄去暗处候着，从始至终，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给蝶无心验证一下心底的疑惑。
“你心中早有怀疑的人是谁呢？”
“我原以为，是那个明妍动的手脚，毕竟我对她委实没有多大的防备。”
毛茸茸有可爱的小狐狸，身上还香的很，谁不喜欢。
可她，是从来不惹人喜欢的啊。
就她入狐族的第一天起，那只狐狸就对她分外的友好、热情。
表现出她的不谙世事，懵懂无知。
可就是这样，就愈加觉得她心思不单纯。
狐不染嘴角轻轻的微勾起一抹弧度，认同的点了下头，“她也是我的人。”
倒是留下蝶无心有些哑然。
他解释着：“自然用她的胜算更大一些，但没办法，她与你走的太近了，要是让她动手，日后你知道真相，我怕你伤心。”
“......”蝶无心少见的翻了个白眼。
随即笑了笑，“是因为她身上的橙花香气吧，没猜错，她是半灵狐，还是木灵。”
人狐相恋的听过不少，可这木头树开了灵智，迷上了狐狸精，还留下后代的。
她听到的这，是独一份。
“想必也是为了什么，让我猜猜，蝶族祈愿树的果子，可以通灵根。”
此话一出，两方的气氛，不由的低沉下来。
木灵所孕育的后代，灵智会有所欠缺，但潜能是无限的。
一旦打通了灵根，无疑是为狐族，又增添一份助力。
狐不染抿了抿唇，似是对蝶无心拆穿了他的话毫不在意。
本身就是没有错的，你没有利用价值，谁会去向你示好。
蝶无心语气中的质问，隐约的刺痛了他的心。
随即倒是让他下了决定。
“好了，人也见了。”
他欺身上前，对上了那双平淡无波的眼，带着她熟悉的压迫气息。
“东西在哪？”
蝶无心缓缓转过头，不去看他，已经起风的冰湖温度更低，胸腔处闷闷的。
“不在我这里。”
“我当然知道不在你身上，但你肯定是知道的，不是吗？”
他已经没了多大的耐性，脸上含着阴沉，黑眸里已经蓄满了未知的神色。
那个东西，他一定要得到。
“我没见过。”
“你......”狐不染心中一沉，扣在她肩上的大手一点点的扣紧。
面色还是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蝶无心，你身为蝶族少主，打从千年前便在蝶族说一不二，整个妖界都知道你最有可能是下一位妖仙，众望所归，这般情况，你怎么可能没有见过？你好好想想，想清楚！”
一双黑眸已经满是阴鸷凌厉，浑身释放出的戾气，他们二人脚下的冰，开始迸裂！
如今蝶无心心中已然是无尽的恐慌，但却在面目上不动声色。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
眼前的这个少年，她所见识的从来都只是冰上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