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山。
没能找到水伊人。
最接近萤山的人族地界，只有滴露城。
按着水伊人那喜欢热闹的性子，她还能去哪里。
沿着护城河一路查看，终于在一处宅院处发现她些许踪迹。
“这是？城主府。”
难道，水伊人是被抓了进去?
几日后，城主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头戴一苇帽，浑身褐绿色的衣饰，腰间别着一杆青竹。
大喇喇的走进城主府，点名要见城主。
家丁见他一身气质非凡，想是也见过不少，当即也未有所阻拦，只带到了上亭。
那里，有个荷花池。
城主就坐在莲塘中，喂鱼食。
只小觑了一眼，便没了兴致。
“这位，何方小友?”
“素闻城主喜玉，尤其以翡翠绿为心头好，小人不才，今带来一极品美玉，供城主把玩！”
手中托着一个精致小盒，一开，光亮四射。
白玉珠！
*
这个献礼的人自然就是她，凭着从夜照那里带出的白玉珠，她成了城主府的座上宾。
很快，她就打探到了水伊人的消息。
几日前有几个人进了萤山，相貌举止都于描述十分相符。
底下有人报了案，无故消失了几个采石人，那些修道毛遂自荐，一个说是熟悉地形的人，带着就走了。
几天前的事。
她暗道不好，果然错过了时机，又在那竹林入口守了半月，没看到水伊人却等到了萧关。
他是来查采石人突然消失的案子，这是滴露的事，他只身一人。
也许是来自骨子里的骄傲，他没有第一时间想杀她。
“你是竹妖？”
他倒是双目如炬，一眼识破她的身份。
“是。”
“我不杀你，但你今后要唯我命是从。”
当时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答应的呢？是仙剑的灵气太盛吗，还是那人眼中的光芒太刺眼。
她一个妖成了修道的手下。
后来才知道，他是滴露城主的独子。
也确实如她所想，他们此次是下山历练，那些采石人只是寻路的诱饵，中途结识的水伊人只是碰巧在护城河中所救。
只是因为是水妖，身上又无内丹，竟然也只有萧关一人看出她是妖。
原本跟着他，只想第一时间知道水伊人的消息。
是何时心境开始变了呢。
“我出去一趟！”
她骤然响起的声音明显让他有些不喜，她没有时间去顾忌他，血炼的反噬到了。
血，哪里有血……
“需要我做什么吗？”府内这么大的妖气，他不想发现都难。
“别过来！”她蜷缩在城主府的荷花池亭子里，双目赤红。
“怎么，怕我杀了你。”他发现她这幅样子，竟是觉得有些高兴。
眼里跳动着的光芒越加刺眼。
“我不想死……”
她自然是打不过他。
他将她带到了牢房，甩手而去。
这是毫不嫌弃她是个喝血修炼的妖怪。
从那天起，她放弃了水伊人，只想跟在他一天身边。
——
“我去萤山了。”
也不久，猛的听到熟悉的地方还是忍不住有些怯弱，犹豫了一会问他：“要我带路吗？”
她已经无视了妖界规则，大不了就是再也回不来。
只要他需要，她随时可以做好准备。
“想什么呢？守着城主府，有任何异动，随时向我汇报就行。”许是见她太过紧张，对她安抚的一笑。
他这是，要去妖界了。
也是，她是不能跟着去的。
萤山她是回不去了，看着这人的笑颜，也许，呆在人界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在心里她还是想对他说，只要你想要我带路，我不怕死。
偏不随他愿。
次行并不顺利，老城主突然病逝，他不得不中途打消计划，那次受了重伤，他躺了半个月。
站起来后，每日盯着她的时间越发的长，就像是夜照时常看着斑不秋的那种目光。
但其中却又夹杂了些不同。
“你叫什么？”
“没名字。”
“那……你，愿不愿意冠上我的姓氏？”
她！！！
她愿意。
由于在孝期，一切从简，作为妖，她也并不在乎人界的这些婚嫁仪式。
左右，那个人是他就足够。
“从今天起，你的身份就是我滴露的城主夫人，是萤山人士，是我甘愿放弃修仙路而娶的萧苏氏。”
“是，城主。”
本是孑然一身干净利落。
为他这句，没名没分借着她人的身份，只为光明正大的可以与他并肩。
盼着那心头人心意相通，事实总归是要教人失望的。
“你是斑竹妖。”
“是。”
“听说你们一族可以融合血液为他人所共用，更是可以作为器皿将血温养百年不死！”
“这个的确可以，但我破了血戒，怕是只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功效。”
他手中把玩着那颗白玉珠，耀眼的白光恍进她的心里：“十分之一啊，足够了……”
后来她想明白了，那其中的不同是如何用理由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做为另一个人活下去。
不带一丝感情的，只有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