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牛老头早就等着了。
有了肉票，可以多买些肉，做成卤肉拿去卖。
每天吃着那么好吃的卤肉，他都觉得浪费。
他在各个村里，已经开始换回来一些东西。
有时候是些自家没有的豆或者瓜，有时候是做工精美的刺绣，还换回来过几个陶瓷罐子，乔诺很喜欢，说要拿去种菜。
牛老头不管乔诺做什么，完全无条件支持。
卤肉生意，说干就干。
“这几天，各公社开始陆续分发粮食和钱票，家家户户一年中最有钱的几天，咱们这时候去卖糖和卤肉，肯定能多卖。”
牛老头买完肉回来，说起附近几个公社的情况，“咱们只有小江在一个人卖，太慢。”
不管是糖还是卤肉，都得江留白负责卖。
他年轻大胆脸生，不怕被人发现。
乔诺在家准备盖房子和照顾孩子，还得做肉做糖，三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了。
“再找人来帮忙吧。”
乔诺想的人选是李金花。
“您和小江负责卖糖，这是大头。卤肉给金花姨吧。”
李金花本来做饭手艺就不错，只要再给她稍微教一教，加点神秘酱料，不愁卤肉生意做不起来。
乔诺实验过了，乡里对卤肉的生意，并不难做，可以提高产量了。
乔诺晚上带着孩子们去给大队长家送完饭，带着几只猪脚和几根腊肠，去了李金花家。
牛爱军在劈柴。
快冬天了，得提前多准备点柴火，应对寒冬。
李金花在厨房门口剁野菜，剁碎了喂鸡。
“你这孩子不像话，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李金花对着柴跺边，声音不小的喊了一句。
牛爱军抬起头，满脸笑意。
“乔诺来了啦~”
“姨夫好。”
乔诺喊了人。
她借口用李金花的缝纫机，进了房间。
两个孩子在外面剁菜，喂鸡。
李金花特别宝贝自己的缝纫机，关系不好的根本不外借。
“给孩子做衣服？”
李金花坐在缝纫机前，接过乔诺拿来的布料，“给叶梅做的吧。”
乔诺点头。
她想给叶梅做个罩衣，套在衣服外面保护里面的衣服。
乔诺自己做的不好看，借口来找李金花学做衣服。
农村邻居嗓门大，爱八卦。
以前见她来，是说她闲话、嚼舌根骂她。
现在见她来，总是喜欢问东问西，问她要东西吃。
乔诺不得不找借口。
之前她来给李金花送东西，他们都已经惦记上了。
要是知道，自己来送李金花一个十分挣钱的生意，他们肯定第一时间把她们举报了。
李金花听乔诺说完要做的衣服样式，很快就把几片布做成了罩衣。
“谢谢姨~”
李金花摆摆手，不许她说谢，拿出自己的针线盒，要教乔诺打毛衣。
她这是赶时髦，听说城里人都穿毛衣。
“不不不。”乔诺三连拒绝，连忙摆手，说出自己的真实来意。
“做卤肉卖？”
李金花性子保守，从来没有动过做生意的心思。
她觉得农民就应该本本分分种地，伺候庄稼才是正事。
平时在家伺候公婆，恭敬丈夫，照顾孩子。
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做的事情。
做生意，还是女人做生意，绝不可能成功。
“你这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大了？”
李金花恨铁不成钢的，轻轻拍了乔诺一巴掌。
“你怎么敢想着做生意？”
乔诺改口，“不是做生意，是做肉去卖。”
李金花：“……”
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摸清楚了，我们只做卤肉，让肉铺的人卖，给我们肉票或者工钱，这是正经事。”
正经事，这钱能挣。
“怎么不继续卖糖了？多挣钱啊！”
李金花拿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放着一块卍字糖。
“你看，县城卖的，一盒八两，整整八块钱。”
李金花前两天去县城，跟人一起买了一盒，一人一块钱，分到一两。
她一尝，果然和乔诺做的一模一样。
“怎么突然想起来卖卤肉了？”
“挣钱嘛。”乔诺拿出一个小本本，是这段时间的收支花费。
李金花看到余额，吓得合不拢嘴。
乔诺告诉李金花，这都不算什么。
她其中几次卖糖都没有要钱和票，都换东西了。
“我得挣钱，给我爹和男人治病。”
乔诺只这一句，李金花又觉得钱不算多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李金花怜爱的拍拍乔诺的头，决定帮她做糖。
赚不赚钱的无所谓，主要是得帮帮乔诺，帮她撑起家来。
乔诺搞定了李金花，稍稍松下一口气。
她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给乔重山和顾铭骁的医药费，盖房子的钱，平常的生活费，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入了夜，李金花哄睡孩子，一个人悄悄去了牛老头家。
乔诺在厨房，刚煮开一锅开水。
她把处理好猪毛的猪蹄下锅，放葱姜蒜片，水沸三分钟，把猪蹄捞出来，放进一个冷水锅里，重新煮。
所有大料，已经按照比例配好，装在一个缝好的纱包内，放进冷水里，一起煮。
乔诺做完这一切，压低声音告诉李金花大料配方。
“我做的卤肉好吃，省厅那群人天天吃，秘诀就在这个料包里。”
乔诺写好配方，交给李金花。
李金花也没多想，接了纸放进口袋，开始帮乔诺做卤肉。
两个人做起来很快，七八十斤的卤肉做好，连汤带料一百多斤。
乔诺按照分类装在罐子里，带着李金花，和江白留一起去县城。
一共七个罐子，装在三个背篓里。
江白留想着自己是男人，力气大，背上三个罐子的背篓。
结果他走的呼哧带喘，速度最慢。
乔诺拍拍他并不太宽厚的肩膀，单手提起他的背篓，“小弟弟，多吃几年饭，再来跟姐姐抢活儿干。”
乔诺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健步如飞走在前面。
江白留捏着自己细细的胳膊，看看乔诺虎背熊腰的背影，默默的低下了头。
乔诺带着他们到丁家肉铺前，竟然没开门。
“草率了。”
她来县城直奔这里，根本没想过去马家肉铺，怎么丁家这么不靠谱，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