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嫂子叫什么？”
“乔娟娟。”小青年这会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就是乔诺，哭的超大声，“你快去看看我嫂子吧，她一直喊疼，想去医院，我娘不同意，把她嘴堵住不让喊……”
乔诺倒吸一口凉气，堵住孕妇的嘴，是想杀人吗？
她想起乔重山提到四姐时躲闪的眼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结果今天就听到这么沉重的消息。
“带我去。”乔诺转身，催促顾铭骁，“你去找电话打回村里，跟爹说……”
乔诺很快否定这个想法，“不，你不要告诉他。你先回去。”
顾铭骁拉住乔诺的手，目光镇定，“别担心。”
他的声音冷硬，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让乔诺冷静下来。
乔诺担心顾铭骁一个人行动不便，又想立刻去看看四姐的情况。
顾铭骁捏她的手，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你先去，我打电话，通知县医院的医生去找你们。我在学校等你，我会照顾好孩子们，你放心的去。”
顾铭骁松开乔诺的手。
“好。”乔诺混乱的思绪瞬间理清，拉起小青年就跑。
河东乡西边，挨着河西乡的大庄村，房子盖的最好的一户人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这都一天一夜了，怎么没声了？”
“听说怀的还是双胞胎，三条命啊~”
“崔老婆子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不买人参给她续命，连孙子也不要了，真是狠心……”
乔诺听到她们的话，气的直接冲进去，扎进血腥味最重的屋子。
“你是谁，闯进我们家干什么？”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正好撞上乔诺，血水溅到她身上，气的她破口大骂起来，“哪个赶着投胎的走路不长眼睛啊，真晦气，恶心死我了……”
“四姐。”乔诺根本没有停顿，奔到床前，简直认不出床上的人是谁。
脸色青灰，面容消瘦，脸颊凹陷，气息微弱。
乔诺掏出她嘴里被堵的布巾，在她舌根下放上一片人参片。
空间里的人参已经长出来一整根，她不知道这样没有经过处理，刚切下来的参片有没有用，想着再给她灌点空间水。
“你就是乔诺吧。”一个二十出头的陌生女孩儿，端着一碗水走到她身后，“给娟嫂子喝点水吧。”
她脸色担忧，眼里带着焦急，看起来像个好人。
乔诺对她点了下头，接过水避过人，手腕一抖全洒到自己腿边，在喂给四姐之前，换成空间水给她灌下去。
在旁边坐着嗑瓜子的崔老婆子，脸色不悦的站起身。
原本她不在乎进来的人是谁，乔娟娟生的下来生不下来，都是她的命，反正她娘家又没人管，死了也活该。
崔老婆子算盘打的噼啪响。
当初娶乔娟娟的时候，乔重山还在呢，家大钱多有威望，就算他嘴上说着不给闺女嫁妆，不还是给她了那么多布和粮食当嫁妆？
嘴上嫌弃自己儿子，不还是给他找了个水泥厂正式工的工作吗？
乔重山活着，乔娟娟有资格当他儿子的媳妇。
他死了，乔娟娟连一个子都没了，尖嘴猴腮一副短命相，一点都配不上他有正式工作的儿子。
三年不下蛋的母鸡，没有休了她，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她倒好，仗着有身子就不干活，不下地不干家务，全要她一把老骨头去伺候她？
想都别想，门都没有。
没有那么小姐命，都别嫌自己身子差。村里多少女人在家生孩子，她凭什么想去医院就去？
那不都得花钱？
她最好是死了，这样儿子就能娶城里来的知青当老婆。
崔老婆子美滋滋的想着，住在她家里的慧文就非常好，年轻漂亮，又温柔能干，最适合当她的儿媳妇了。
“慧文啊，别累着了，过来坐过来坐。”崔老婆子和颜悦色的拉走马慧文，“女人生孩子就那样，别听她要死要活的，总能生下来。”
至于生完是死是活，全是个人的命。
乔诺听到她的话气的想揍她，那是人说的话吗？
乔娟娟惨叫一声，意识慢慢恢复，眼前明明暗暗一片漆黑，“嗯啊~孩子……”
“姐，你会没事的，医生很快就来了。”乔诺握住四姐的手，她该怎么办？
乔娟娟勉强挣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看到了乔诺。
“诺诺？”
乔诺连忙凑到她眼前，“姐！是我，我在这呢，县里的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很快就到，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乔诺安抚她的情绪，想到她已经生了一天一夜，嘴唇毫无血色，又给她嘴里塞了两块糖，又喂了一些空间水。
乔娟娟眼前能够看清楚了，看到乔诺在她身边，觉得身体有了点力气，想哭却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嫁到崔家的这几年，她已经流干了眼泪。
“爹……”
“爹没事，身体已经好了，在家盖新房，等你生完孩子，咱们回家去。”
四姐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问爹的情况，证明她之前彻底想错了。
她原本猜测姐姐们因为爹太溺爱她，心里有意见，所以嫁人之后不回家去，就连听到爹病重也不问候一声，但是现在全明白了。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能活下去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恐怕，她想去都去不了。
爹怎么能把四姐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那就好。”乔娟娟说完合上眼睛。
她太累了。
还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是又不甘心。
她喝了那么多苦汤才有的孩子，他们还在肚子里，她不能睡过去。
“姐！别睡！”乔诺连忙叫她，“想想你的孩子，加把劲把他们生出来，我们回家过好日子去。”
乔娟娟听到“好日子”三个字，想笑却哭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过过好日子？
爹爹溺爱小妹，大姐出嫁后，家里的活她和三姐干，地里的活也不能落下。
小妹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如果没有她们两个人伺候，她的好日子也不会那么舒坦。
“诺诺，你怎么来了？”乔娟娟勉强撑起眼皮，不敢相信还能再见到妹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