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知道,偌大的西夏国,再也没有了勤王之师。
金国迟迟没有来增援,恐怕也是败多赢少。
既然不能跪着生,那就只能站着死。
“传令全军,明日出战。与敌人决一死战。”
梁乙埋没有劝阻。“能战一战,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大金国,燕州府。
接连两路大军战败,让大金国皇帝完颜晟十分恼火。
而西夏国如此不堪一战,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李乾顺真是个废物啊。西夏士兵真是废物啊。如此多的军队,竟连安国几万士兵都抵挡不住。”
完颜晟却忘了,庞大的辽国,被他们女真人几万兵马就灭了国。
有时候人数多,地域广并没有啥用。
完颜晟发了一通脾气。对于如何战胜安国,他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他气呼呼的离开勤政殿,想去找个好地方清静清静。
“陛下,你这是咋了?谁惹你了?”
唐括慧儿穿着夏衣。这女人抗冻,天气刚一变热,就换上好看的衣服。
“皇后,你这是要去哪里?”
“园子那边说建好了,我要去看看。”
“园子?”
“就是咱们的皇宫啊。”
完颜晟这才想起来。“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
这院子修建的可真好。
这一座四方城巍峨宏大。尽可展现金国的强大与富庶。
完颜晟看的很满意。唐括慧儿也看的很满意。
“陛下,皇宫修完之后,咱们就搬过来吧。我想住新家。”
“嗯嗯,都依你。”
“陛下,这皇宫修完之后,要是有剩的料子,你能不能给我在修个小别院。
有时候,我想自个待一会。我怕吵闹。”
完颜晟点头答应。“要什么剩料,回去我便下旨让人去修。”
唐括慧儿高兴。她悄悄拉开衣裙一角:“陛下,你看。”
完颜晟早就觉得唐括慧儿有点奇怪。到现在他才发现秘密。
“皇后,你这穿的啥。我咋从来没见过?”
唐括慧儿娇哼。“这是从东边来的物件。是用蚕丝织的袜子。”
“袜子?咋个这么长哦。”
完颜晟伸手去摸,却被唐括慧儿拍开。
“陛下,听说这物件是李师师发明的。叫做师袜。那潘小安最喜欢这个。”
完颜晟好奇:“这家伙看着挺板正,没想到鬼的很。他倒是会享受哦。”
唐括慧儿想起南荒围场的岁月。“那家伙可一点也不板正。他最会玩。”
暮春的草地,羊群洁白。
赵吉躺在山坡上放羊。他倒是习惯了这种生活。
破草帽盖在脸上,春日的阳光照的他暖洋洋。
赵桓从山脚下走上来。他脚步轻盈,没有以往的丧气。
“父亲,你好悠闲啊。”
赵吉伸了个懒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我儿,你有空闲了?”
赵桓有知识有文化,在城中谋了个差事。每月可赚些银钱。
他掏出一只烧鸡,一坛酒。
赵吉两眼发光。“我儿好气魄。真真是我的贵人。”
赵桓被赵吉逗笑。
赵吉先喝了一口酒,然后捂着嘴,唯恐跑了酒气。
“咂啊”赵吉喝美了。他撕下一条鸡腿:“我儿,你来一根。”
赵桓摆摆手:“父亲,我在城里伙食不错。这你留着吃吧。”
赵吉便大口吃起来。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吃到荤腥,早馋的狠了。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真是好诗啊。”赵吉感叹。
赵桓在旁说道:“父亲,最近城里出了一首禁诗,说是那人所作。”
那人就是潘小安。
赵吉哦了一声:“我儿说来听听。”
“这首词到与咱们的词不同。说是叫曲儿。名字叫做山坡羊。”
赵吉笑起来:“山坡羊,那人也想在山坡放羊吗?”
赵桓附合:“他倒是也能放羊。”
“我儿,你可还记得那词?”
赵桓点点头,便吟诵起来:“峰峦如聚…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赵吉手里的鸡腿,瞬间不香了。他不是为最后两句,而是为这首曲的艺术造诣折服。
“那人便没有此功,便只凭此曲便可名扬千古。”
赵吉艺术细菌多,他对诗词懂得更多。“这倒是他一贯的风格。”
“我儿,他看透了兴亡之事,理应能成此大业。”
“父亲,这百姓重要吗?”
“咱们是因为有百姓拥戴,才做了皇帝。不是因为自封了皇帝,百姓才拥戴。你说百姓重要吗?”
赵桓叹口气。他转身下山,走到山脚,又跑了上来。
赵吉喝一口酒,吟诵一遍那曲。他觉得这曲子佐酒,别有一番滋味。
“父亲,还有两件事忘记告诉你。”
赵吉听着。
“那皇宫即将修完,说是明年春上便会挪宫殿。”
赵吉点点头。
“还有就是,那人有了消息。说是打赢了几场胜仗,现在已将西夏君臣围困在黑水城。
想来不出几日,天下人便知道西夏灭亡了。”
赵吉看向西北,叹气连连。自己几代人努力,都没有办成的事,竟被潘小安两年时间做成。
这何其讽刺啊。
赵桓何尝不想叹气。
赵吉看着赵桓下山的背影。赵桓弯腰驼背,衣衫褴褛,破旧的鞋子露出脚底。
这步履蹒跚的模样,是因为干重活所致。
赵桓哪还有半分皇子的贵气,他更像是一个农民。
“百姓苦!”赵吉念叨一句,哈哈哈大笑。
他笑的肚子疼,他笑的眼泪流。
也许,他少享一点福,百姓也就不会如此苦。但现在,懊悔还有用吗?
“潘小安,你会来救我的,对吧?”
潘小安接到了李乾顺的战书。
李乾顺按照古战场的规矩,向潘小安递交了约战书。
他详细记下了约战的时间,地点,士兵人数,以及所用的阵法。
这是王者之战,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实打实的对抗。
潘小安接受了约战书。他也把出兵的人数告诉敌人。
古时战争有规矩。去哪里打,怎么打都有明确的说明。
直到某一天,有人选择半渡而击,有人选择田忌赛马,有人选择曹坤论战,有人白衣渡江…
战争开始变得越来越没有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