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勋瞟了眼周玄，两人纷纷正襟危坐起来，好似讨到了什么大便宜一般。
看来商琛这是要孤注一掷，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谭木申忽地睁开眼睛，布满沧桑的眸子涌起莫名的黯然。
商琛故意停顿片刻，转身回到正位之上轻描淡写道，“黑市成立之初，咱们四大家族都明确了各自的分工。我们商家呢，没什么大本事，要论炼丹制药比不过冯家。”
他下意识地将眸光投向冯勋，冯勋轻捻胡须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要论经营买卖，我们的智慧不及周家。”商琛募地向周玄竖起大拇指，不经意地勾了勾唇。
周玄沾沾自喜地整理着前襟，意味深长地哂笑一声。
“这——要论与皇室的交情，我们商家更抵不过谭家的一根小手指。”商琛边举起小手指边摇头兴叹，脸上挂着一抹自嘲。
谭木申并没有像其他两人那般洋洋得意，他的眸底布满焦虑与不安。
商琛从座位上走下来，步伐稳健地来到周玄面前似笑非笑着，“我们商家呢，只能培养一些谍者，做一些拿不上台面的鸡鸣狗盗之事。”
周玄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嘬两口，眸底尽是不屑。
商琛粗粝的手掌轻拍在周玄的肩头，他忽地话锋一转，“但这些谍者向来多事，他们顺便也搜集了一些关于在座各位鲜为人知的秘密！”
“噗——”周玄刚吞到喉间的茶水瞬间从口中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他深咳不止。
“咣当——”一声，周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桌子上。
一旁的小厮连忙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着浸在衣衫上的茶渍。
“滚开——”周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帕子慌慌张张地擦拭着前襟。
他的眸光游离不定，手也抑制不住地频频发颤。
“世侄别紧张啊！关于周家的陈年往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多年前周家大少爷失足掉入后院的枯井，那天世侄好像恰好从那里经过，可惜世侄当时行色匆忙，并没有听见大少爷的呼救声，可怜了大少爷英年早逝！你父亲和我一样白发人送黑发人——”
周玄脸色铁青，攥着锦帕的手紧紧蜷缩在一起。
没想到商琛这只老狐狸这个时候摆自己一道！
自家大哥醉酒失足跌入后院枯井的事情，他一直以为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知晓。
那是他多年来的噩梦，他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眼睁睁地看着大哥醉酒失足掉入后院枯井，他不但没有施与援手，反而搬起一块巨石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
想到这里，周玄的心一阵发寒，他惊慌失色地打量着四周，仿若大哥临死前那张狰狞的面孔和幽怨的眼神又浮动在眼前。
“啪——”商琛的手不经意间搭在他的肩膀。
“啊——”周玄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直接瘫倒在椅子上，额头渗出一层豆大的汗珠。
一旁的冯勋也顷刻心虚起来，喉结不停地上下滑动着。
以前就曾经听说过商家的谍者，但从未想过他们会如此事无巨细。
岂不是现在的自己已经被商家掐住了脖子，只能任他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