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瓷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和窒息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仿佛搁浅在沙滩上无法游动的鱼任人宰割。
糟糕！大意了！
她瞳孔瞬间放大，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鬼魂，脖颈处透着干涩的血迹，双手大力掐住她的脖子，使她动弹不得。
空气越来越稀薄，林瓷顿感不妙，用仅剩的力气掏出兜里的符纸，猛地贴在它的脑门上。
它压根没想到林瓷会有这举动，原本狞笑的表情渐渐凝固住，僵硬似铁的手臂垂落了下来，一动不动。
林瓷趁机从它手下逃出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直接上前一脚踹在它身上。
“你还会偷袭？你有没有一点身为鬼魂的自觉性？搞偷袭这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我看不起你！”
好险，幸好她早有察觉，先是故意让鬼魂掐住她脖子，趁它得意之时，将符纸贴在它脑门上。
这可比单挑轻松得多啊。
林瓷狠狠吐了口气，忍不住翻白眼，淡定给出评价：“你是我见过的最没本事的鬼魂了。”
鬼魂：？？？
这副老生常谈的口吻不禁让它有种它并非鬼魂、而是犯了错的学生的错觉。
它突然开口，嗓音因为很少出声而沙哑粗犷，“你、你是谁……快放了我！”
向来阴冷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第一次当鬼魂吧。”林瓷一言难尽地盯着它，还鼓励似地拍了拍它的肩膀，“也是够傻的，多练习几次就行。”
这家伙是真的傻，竟然指望着它一句话就能让她把自己放了，好天真一想法。
鬼魂：“……”
谁能帮个忙，来把她的嘴缝上。
它再怎么样也是个鬼魂，用符纸把它定住不说，还坦言说它偷袭可耻。
它怒了：“我是鬼魂，你跟我讲偷袭没本事，你他妈讲的动吗！”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我劝你赶紧放了我，不然等我能动了，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林瓷提醒：“可是在符纸功效消失之前，你是任人摆布的啊。”
鬼魂：“……”我恨！
“我刚刚在古宅外听到的哭喊声是你发出来的吧？”林瓷上下扫了它一眼，有些奇怪，“你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哭什么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它爹娘去世了，它哭丧呢。
“你管我！”鬼魂冷哼：“我就爱哭嚎，你有本事现在就让我嘎了！”
林瓷：“……”怎么这么幼稚？
她没吭声，就这么目光沉沉地盯着它，看得鬼魂破天荒地有点畏惧，不情不愿地回答道：“为了吸引别人注意。”
吸引别人注意？普通人不是听不到鬼魂叫吗？
林瓷抬眸，看见说完这句话便默默低下头的鬼魂，突然恍然大悟。
不吸引普通人进来，偏偏吸引那些能和鬼魂交流的道士或通灵师，把他们骗进来再利用他们增强自身法力。
既聪明又缺德。
林瓷走到它身侧，绕着它转了一圈，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盘踞在二楼房间里？又为什么不去地府投胎？这栋古宅究竟有什么秘密？”
她有预感，这个鬼魂能告诉她关于这栋古宅所有的一切。
就算是逼也要让它逼出来！
鬼魂：“你他妈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林瓷：？
这句话怎么好像在哪里说过？
她没工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不知从哪里掏出来几张不同符咒的符纸，夹在指间亮出来，笑眯眯地威胁它：“不想受苦就回答我的问题。”
真以为她拿它没办法？
鬼魂：“……”
它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音道：“我、我是一只有尊严的鬼魂，你让我回答我就回答啊？”
它还要不要面子了？！
林瓷无语，这货到现在居然还维持着自己身为鬼魂的尊严，“都当鬼魂会偷袭了，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鬼魂：“……”
她到底是哪来的祸害？
短短几分钟它竟然被这小姑娘怼了好几次，太不争气了。
它心里怒骂，面上沉静如一滩死水，回答道：“我叫黄安；因为出不去房间；投胎日子没到；这栋古宅除了我没有其他秘密。”
林瓷：“……”
她因为它的回答而太过震惊导致愣在了原地，暗叹它的厉害之处。
她明明问的问题都是关键，但它是怎么做到即使回答了问题，也和没回答一样的？
“好好回答。”林瓷面无表情：“再这么闹腾，我就一枪崩了你。”
它压根不怕那什么枪。
鬼魂不屑地“切”了一声，但太过畏惧她手里的符纸，缓缓道出真相：“这里原本是一座坟场，后来因为资本家不满足现状，推平坟场开辟土地，在此地建了一座古宅。”
林瓷惊异，她想过千万种理由，却唯独没想到这栋古宅的建设竟然只是为了满足资本家的贪欲。
“其实我不是这座坟场遗留下来的鬼魂，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要债生活的普通人，可总有人不能让我如意！”
说到后半句，鬼魂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面色徒然狰狞起来，眼底迸发出了惊人的恨意。
林瓷困惑：“是谁？”
“我得报仇！对，我要报仇！”鬼魂眼神疯癫，发疯般地神神叨叨，“你得帮我报仇，凭什么我在这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却还好好的活着？！凭什么啊？”
林瓷眼珠微转，点头安抚：“我可以帮你报仇，但你要告诉我，你要报仇的人是谁。”
不告诉她名字，她也没法帮他报仇啊！
鬼魂疯癫的目光倏然被点亮，想要看她却因为符纸原因不能动弹，他没有直接说出名字，而是提示道：“这栋古宅空着也是空着，十年前还有人居住，直至五年前就无人再敢来住了。”
被推平的坟场、五年前突然中断的租客、遗留下来的鬼魂、帮忙报仇……这些关键事情组合在一起，齐齐涌入林瓷脑海中，好似某根断掉的神经突然之间被连接上，她想她大概知道这栋古宅藏着的秘密是什么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我帮你报仇。”林瓷想了想，扯唇一笑：“但你必须要答应我，我帮你报了仇，你就要随我去地府投胎。”
鬼魂心底一震，思考了会儿，反正它现在也出不去，看她那模样应该也有点本事，毕竟不是谁都有符纸且能和鬼魂交流的，
于是它一口答应：“行！只要你能帮我报仇，要我做什么都行！”
很好，她就等着这句话呢。
林瓷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严肃：“我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