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等人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
后面跟着一大堆人,几乎将他们这次出行所带的东西都搬了上来。
翠屏做事仔细,指挥起下人布置房间时也有条不紊,面面俱到。
很快屋子里便摆满了朝歌用惯的东西,床上铺了整整六层褥子,软绵得很,上面还搭好了架子,挂上床帐。
四折的屏风也搬了上来,在房间的一角圈出一小块地盘,作为净房。
而厨房那边也被厨娘接手,得知朝歌晚饭只喝了两口粥,顿时麻利地起锅做饭。
朝歌只是跟萧夜弦在道观转了一圈的功夫,回到后院就见翠屏守在门口,而房间里已经焕然一新。
看到朝歌,翠屏悄悄使了使眼色。
朝歌便找了个借口带着翠屏出了后院。
“怎么了?”
翠屏目光朝后院飘了飘,随即小声趴在朝歌耳边道:“小姐,您真要跟那个男人住一间房?”
朝歌眨了眨眼睛,笑了。
“住一间房又如何?”她若无其事,“又不是睡一张床。”
翠屏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给那人打地铺?”
朝歌:“自然。”
翠屏面色有点古怪。
“小姐,你不是喜欢那公子的容貌吗?”
她还以为,以小姐的性子,跟那位公子住一个屋,定然是要将人收房的。
“你也说了,我只是喜欢他的脸而已,”朝歌道,“他现在腿都断了,我还能肖想什么?”
翠屏嘿嘿一笑,暧昧地瞄着她:“腿断了,又不是那儿断了,而且他腿断了,不正方便小姐成事?”
朝歌:“…………”
一指头将小丫头的脑袋推远,朝歌笑骂:“我看你才是想男人了,看本小姐不回头就把你给发嫁了!”
翠屏可不想离开她家美若天仙的大小姐,连忙软声讨饶。
之后便道:“那我这便去给无名公子打地铺去。”
朝歌不关心这事,她更关心道长那边的咒什么时候能弄好。
只有那个弄好了,她才能彻底高枕无忧。
是夜。
萧夜弦坐在院中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在他身后,一门之隔。
朝歌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大的浴桶里,翠屏在旁边伺候她洗头。
主仆俩窃声说着小话,时不时就看一眼房门。
道观建在半山腰,本就清寂,萧夜弦的耳力又极好,尽管他并不想听,房间里的水声还是如实传入他的耳中。
越放空自己,水声的存在感反而越强,脑海中无端开始闪过一些磨人的画面。
宛如一场酷刑。
萧夜弦忽然就有些后悔。
或许他并不应该参与到这一行当中。
不来这里,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好在房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
翠屏招来小厮快速将浴桶抬了出去,这才唤萧夜弦:“姑爷,夫人让您进去呢。”
平放在腿上的双手猝然握紧。
顿了顿,道:“好。”
小厮推着萧夜弦进了屋。
一进门,萧夜弦的目光便快速在房中扫了一圈。
看到床上的帐子已经放了下来,里面有道人影正靠坐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