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的。
陆成晚当初打赏白景川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跳舞取悦，那些钱是他应该得到的奖赏，仅此而已。
可后来分明不是了。
她跟白景川之间更像是因为乌南被捆绑在一起，不确定两人之间的有什么协议，她也尽量划清界限，彼此处在朋友之内里。
傅渊春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陆成晚一字一顿道，这些天以来被傅渊春纠缠的情绪上升到了顶点，彻底爆发出来：“你来找我发什么疯？”
“是你先不要我的，那我跟谁在一起，我做了什么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傅渊春，你真当自己是什么救世主？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可怜，更不需要你来我这里当烂好人！你听清楚没有？我根本就不需要你！”
陆成晚推搡了他一把，指着门说道：“你给我滚出去！”
她从来没有在傅渊春面前说过这样重的话，也从来都保持着平静。
然而如今，她气得眼角泛着红。
指着门，步伐坚定。
傅渊春一噎。
白景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他们两个闹得如此僵硬，忍不住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傅渊春跟陆成晚默契同步地转过头：“这里没你的事情。”
就连话说得都一样。
陆成晚听到跟自己一样的话语，终于压制住了失控的情绪。
她挪开视线。
傅渊春也默默低下头。
下一秒，他的领带被陆成晚一把拽过：“你不是要找我谈吗，今天我们就好好算算帐。”
随着卧室的房门紧闭，白景川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早餐长叹了口气。
说是要谈，陆成晚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松了傅渊春的领带，背对着房间门，看着窗外。
“晚晚……”
傅渊春嗓音涩然，片刻他说道：“我承认，确实是我的过错。当时看见那个剧本，听了乌南跟我说的话，我的确有些动摇。”
陆成晚转头问道：“你动摇，又来纠缠我做什么？”
“是我不好。”
傅渊春说道：“你是我第一个想要陪伴、保护的女人。”
“我的确会犹豫如果我变老了，没办法再照顾你该怎么办，或者我死了以后你无依无靠，又该怎么办。”
“后来我真的想过了。”
“我会努力地去赚钱，为你铺一条无忧无虑的道路，让你以后最起码都衣食无忧，能做一辈子的千金小姐。”
“我这辈子就这么短，我不想错过你。”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吧，你说你是我未婚妻。”
“接近我的人有很多，可我头一次听到这么烂的借口，我是把你当骗子的。你知道你把我认错是傅宴的时候，你的眼神有多漂亮吗。就好像全天下，你就只能看见我一样。可你说你不想活了，我突然就觉得很可惜。”
“所有人都觉得我傅渊春无所不能，尽管我也经常这么想。”
傅渊春顿了顿，又说道：“可我又时常觉得自己可怜。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自杀了，父亲除了生意之外眼里看不到其他的东西。我会怀疑，从来没有人真诚实意地爱过我，虽然有很多人会说爱这个字眼，可我分不清她们爱的是我的钱还是我傅渊春本人。”
“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一盏灯会是为我留的，也没想过会有人因为一个亲吻而把性命放在我身上。”
“得到的越多，承担的越多。”
“所以我太害怕了。”
“又害怕失去，又害怕因为自私把你毁掉。”
傅渊春想看看她此时的表情，可陆成晚根本没有施舍的意思。
她沉默着，连丝毫反应都不想泄露出来。
那一直站在光里的天使，如今只会留给他一个背影。
傅渊春说到了最后，最终还是把选择交给了她，说道：“我确实想要自私一点，我想为我短暂的生命让你停留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希望我们之间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不管什么结果都好。”
傅渊春剖析着自己，就差把心捧出来给她鉴别。
陆成晚终于侧过了头，她淡声说道：“我气恼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能不知道你陪不到我最后吗？”她说道：“我比谁都清楚，离别、失去才是我长生的代价，我没了父母，没有伙伴，亲眼看着陆恒死去。”
“我什么都知道的，可你们总不信我。”
“你不要我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陆成晚唇角微扬，问道：“我是陆家的嫡女，虽然没人承认，可我陆成晚依旧把自己当陆家的脸面。”
“你抱着其他女人招摇过市时，是否有想过我？陆湛昀跟其他人问及我时，我又该当如何？”
傅渊春紧锁眉头：“没有别的女人，从来没有。”
“那些都是花钱买来的，我也有想过……但那时候，是我考虑不周。”
“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渊春说道：“我发誓，这种错误真的不会再犯了。我凡事都跟你商量好不好？别分开，不要有别人，好不好？”
“你让我再想想吧。”
陆成晚眼神里都带着疲惫：“这些天，我真的有些累了。”
只是再想想，又没有明确的拒绝。
傅渊春感觉手心都再冒汗，因为一句不确定而变得欢喜起来。
他随即说道：“我给你带了蟹黄包，当初你不是说很喜欢阿姨做的吗？我今天专门给你带来了，可能现在有些凉，我去给你热热……”
“不用了。”
陆成晚摇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蟹子性凉，我不爱吃了。”
傅渊春一愣，半响扯出来个微笑：“也好。”
当初他也是这样劝的。
“那你现在想吃什么？我立马就去……”
“不必了。”陆成晚攥着房间的门，说道：“我已经可以准备自己喜欢的吃食了。”
原本的陆成晚就连吃什么、用什么都要傅渊春来。
如今她已经可以完美的融入现代社会，独立自主。
傅渊春唇角的笑容僵硬。
这本也是他当初最想做的事情，可如今才觉得这并不好受。
“是啊。”
傅渊春看着关上的房门，人已经从视线里彻底消失了，他眼神里带着低落。
“这很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