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点头，“好。”
赤凉这才接口道:“风暗暗好像回到了他原本所在的大陆，听说他得了气运，然后修为大增，直接把他那个大陆的其他门派都合拢了。”
闻语，连月点了点头，道:“虽然为师当初把他逐出了师门，然而为师心里对他终究还是有几分歉意的。”
“听你这么一说，为师心里也好受一些。”
赤凉怔了一下，随即道:“没想到师尊心里还是在惦记着他，他若是知道，必然会很高兴的。”
连月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明早为师和凝渊怕是就要离开了。”
赤凉和箫安两人的神色都有片刻的不舍。
“你们俩也要认真修习，争取早日飞升。”
听着连月的话，两人齐齐点头，“是，师尊。”
第二天，连月醒来，便见霍伊伊依偎着她睡得十分香甜。
纵然已经有百余岁的霍伊伊在她跟前竟然还能露出孩子般的一面。
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让连月心中叹息。
抬手间，连月施了一个昏睡诀，然后便走出了房间。
她才出房间，便见赤凉和箫安竟然已经等候在了房门之外。
看着两人肩上缔结的露水，连月微微皱了皱眉。
这两人，莫不是昨晚在她睡了以后便来她房间前一直守着？
“师尊。”
见着她，两人朝她走了过来。
连月道:“起这么早？”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两人身上的露水，道:“还是你们两一整晚都没睡？”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连月叹了一口气，道:“仙道遥远，然终有到头的时候，你们也不必太过着急，一步步来，有些时候，急于求成不见得是好事。”
“是，师尊。”
两人连忙道。
正在这时，九头蟒蛇凑了过来，他身旁还有凝渊。
凝渊的目光扫过两个师弟，纵然什么都没有说，但他却是能理解两人的心情的。
曾经的他，何尝不是这样？
连月缓缓收回手，道:“好了，聚散终有时，为师在九重天上等你们。”
一道金光一闪，却是九重天上的仙官。
仙官对连月行了礼以后，这才对凝渊道:“凝渊小神，我们该离开了，不然会误了封正的时辰。”
凝渊连忙道:“是。”
连月摆了摆手，便有祥云落在了他们的跟前。
赤凉和箫安见到连月踏上祥云的当口，两人下意识便跟着朝前走了一步。
见连月回身望他们，两人面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苦涩。
神与凡人，差别实在太大了。
“我们走了，你们也保重。”
凝渊踏上祥云，回身对两人道。
两人点了点头，再抬眼事，眼前已经没有了连月等人的身影。
赤凉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道:“她大概不知道，每次看她离去，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箫安冷冷的道:“对她来说，或许并没有什么。”
听着箫安有些赌气的话，赤凉皱了皱眉，道:“箫安，师尊她有七个徒弟，她不能把所有的关爱都留给你一个人，你都一百多岁了，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箫安挑眉道:“若是不明白，便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就走了。”
明白归明白，然而明白只是理智上的。
接受不接受却是情感上的。
凝渊看着脚下的祥云离他熟悉的凡俗之世越来越远，透过云层，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要去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那个他一直在努力追寻的世界里，眼前的连月是他唯一熟悉的人。
也是他执着而上的力量所在。
此时，仙官正在同他讲道:“凝渊小神，虽然你和连月神尊在下界是师徒关系，但是上了九重天，便意味着要和凡俗之世斩断联系，所以严格算起来，在你踏上九重天的那一刻起，你同连月神尊便不再是师徒关系了。”
闻语，凝渊心头微震。
下意识，他便看向了连月。
连月见着他冷峻的神色，当即道:“他说得没错，你上了九重天，便算是位列仙班了，如何还能按凡俗之世的辈分来？”
顿了顿，她又道:“往后，你见了我，不必再称呼我为师尊，只管叫我连月神尊便是。”
“不过你放心，即便我同你不再是师徒关系，但你初来乍到，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若是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以随时来找我。”
凝渊深深的看着连月，声音都变得有些暗哑，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不再是他师尊时，他要拿怎样的态度去对她。
“师尊，为何上了九重天便要和前程往事断绝干净？”
那仙官忙道:“神仙之所以是神仙，讲究的便是清心寡欲，若是初登仙班的小神们不斩断前程往事，还一心记挂凡俗之世的纠葛，那仙人和凡人岂不是都要乱套了吗？”
凝渊微微垂首，恭声道:“是，左右仙官。”
左右仙官笑了笑，他看了一眼连月神尊，嘴里带了些讨好的味道，“凝渊小神不必客气。连月神尊既然能为了你破例下凡俗之世帮你渡劫，这就足以证明连月神尊是十分看重凝渊小神的。”
“在这九重天上有连月神尊罩着，凝渊小神不必如此客气拘谨。”
凝渊顿了一下，心里的落差一下就出来了。
经过了百年的修行，他在整个凡俗之世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谁人见了他不恭敬有加？
可如今初登九重天，那便是什么都没有的小小神。
一个仙官的位分都比他高。
但连月就不同了，他即便不了解九重天上的事，也能看得出来，连月的地位是十分尊崇的。
没由来，他便想起了琼华神尊。
那个上古的战神。
赫赫有名的一方创世之主。
纵然没见过琼华，但他知道，琼华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这三界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凝渊凝视着连月，眼中的苦涩隐藏得极深。
原本以为，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只是天上和地下的距离。
只要他努力飞升，他就能到九重天，就能随时都能看见她了。
就能和她并肩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