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所有人头抵地，陆晓芸松开右手朝扳指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下，吓了一跳。
卧槽，-1467！
谁这么牛，她才出府不过短短一个时辰而已。
到现在，直线上升了六百分！
这男人，到底做了什么，引起如此大的愤怒。
就不能安生一天吗？！
陆晓芸视线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额头青筋猛跳，心里想的却是不会封炎拦不住端妃，朱煜快要被弄死了吧。
这可真要完犊子了。
陆晓芸抬脚就往外走，突然想起朱煜昨天和她说的话“本王大婚，在盛京的地界竟然会发生堂堂安王被人暗杀的事情，而且事后过了整一个时辰京兆府才派人过来，这说明什么？”
她看着跪趴在地上的二人寒声道：“李全，王哲茂，此事本王希望你们能给个交代！”
李全紧抿着唇，那个被他亲手所杀的孙子，此刻他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滴在他的脖颈上，烫得他几乎跪不住。
陆晓芸转向王哲茂：“将尸体扔去乱葬岗喂狗！”
李全瞪大双眼，直起身子喊道：“王爷……”
陆晓芸看着地上的李全，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李全嘴唇抖了抖，终于放弃挣扎：“老臣，老臣一时失手，请王爷责罚。”
陆晓芸拂袖而去。
江传跟在陆晓芸的身后，想了想后对王哲茂道：“王大人，您好自为之吧，王爷很生气！您何必把李大人叫来，您要学李大人审讯犯人的手段，可以去京兆府大牢亲自观摩啊，现在搞成这副样子，唉……”
江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全，追了几步，跟在陆晓芸后面出了大理寺的门。
“我……”王哲茂有苦说不出，李全哪是他叫来的呀。
此事若是捅到皇上面前，他头上的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他还以为是王爷叫李全来的呢，结果竟然是李全私自过来的，要说李全不认得刺客？
王哲茂起身，怒瞪着李全，指着刑架上的尸体道：“李全，此事你最好给本官一个解释，别以为你红口白牙的几句话就想将事情赖在本官头上，本官没那么好糊弄，安王殿下更是！”
李全双眼浑浊，看着耷拉着脑袋再无声息的孙子，嘴唇发抖，一声不吭，强撑起身体朝外走去。
“李全！”王哲茂一把拽住李全的手臂，“你得给王爷和本官一个说法！”
“我无话可说。”李全嗓音粗哑，“王大人既然利用我，借我手杀人，想必早有说词。不如直接上报皇上，治本官一个失手之罪。”
屁的失手，王哲茂气道：“你分明认得此人！你这么做，是不是你就是……”
王哲茂脸色一变，立即挥退左右，压低声音道：“李大人，你糊涂啊！这盛京城里，谁不想弄死这位，可，可就算你雇凶杀人，怎么也不做好万全准备呢？”
“你看，这事，现在搞成这副样子，你也太冒失了，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杀人灭口呢。现在，你叫我如何向皇上和这位爷交代？”
李全面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王哲茂，你分明知道此人是我孙儿，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如今竟然还想把雇凶暗杀安王的罪名按到他的头上来。
哼！
王哲茂好算计啊！
什么时候上的朱煜的贼船！
“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雇凶杀人了！别把这等龌蹉事赖我头上。王哲茂，你别他娘的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头上叩！”
李全指着刑架上的尸体：“这个人在本官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在了，王哲茂你别他娘当本官是瞎子，你们分明不想查明幕后主使之人。”
他压低声音怒道：“你想弄死那人，巴不得审不出任何结果，在我面前装什么在尾巴狼！”
王哲茂气得原地转圈：“唉，你这人，你怎么说的话呢。若不是你，你干嘛莫名其妙杀他？”
“王哲茂，本官再说一遍，人，是你杀的，记住了！”李全说完不等王哲茂反驳，大踏步走了。
“大人。”狱卒也莫名其妙，看着一身怒气走了的李全，有点弄不清状况。
王哲茂挥挥手：“把尸体放下来，扔去乱葬岗。”
这叫什么事儿，原本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李全刚走出大理寺门，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大人。”随从立即扶了他一把。
李全一把甩开随从的手，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滴得出墨汁来。
可惜到了马车旁，身子僵硬，浑身颤抖，爬了几次都没法上马车，还是随从上前将他扶了上去。
进入马车后，李全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下子跌倒在地。
他压抑着愤怒，嘴唇抽搐，趴在马车里，一双浑浊的双眼终于滚出泪来，整个身子抖动，可又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朱煜，王哲茂，老夫对天发誓，要将你们千刀万剐，让你们不得好死，全都给我孙儿陪葬！
这边，陆晓芸大步朝安王府走去，她此刻大拇指被烫得不行，可手指的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甚至连红痕都没有。
江传一言不发地跟在陆晓芸身后，他知道，但凡王爷这副样子，就有人要倒大霉了。
而今天那个撞在枪口上的，也不知是大理寺卿王哲茂呢，还是京兆府尹李全。
江传连走路都是无声的，大气都不敢出。
陆晓芸想的是得赶紧回府，看看朱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分数飙升的也太快了。
再加上李祁这突然一死，她得问问朱煜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思来想去，李全竟然敢舍去他唯一的亲孙子，必是他要护着的人极为重要。
甚至极有可能，李全或者说李祁是知道刺杀朱煜的幕后主谋之人的。
是什么样的人，要李全不惜杀了自己的孙子也要保全的？
陆晓芸想不明白。
前脚刚踏入府门，封炎便将在云梅苑发生的事说了。
陆晓芸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封炎：“任永安来了？是母妃叫她来的？”
封炎点头，小心打量着主子的神情，就怕他哪句话没说好，惹了这位主子爷的不开心。
可主子这是什么表情？
江传瞪大了双眼，完全有些接受不能，他捅了捅封炎小声问道：“你是说在宫宴上给王爷下药的是永安小姐？引陆……王妃去瑜景宫的也是她？”
封炎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对咱王爷情根深种吗？”
封炎轻轻一哼：“女人都怪会装的，再说主子十年不在盛京，任相的这位千金小姐心思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