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单膝跪地朝朱煜慎重行礼：“属下谢王妃救命之恩！”
朱煜淡淡点头：“起来吧，你是王爷身边的第一暗卫，许多事需要你去办。就算不是你，换成别人，本王妃也会救。”
陆晓芸无声笑了笑，对封炎道：“好好养伤，阿彦手上有好药，记得听从医嘱，早点将身子养好。”
“是，主子。还有一事，今天皇上正式下旨封戚少成将军为北符军统帅，虎符也已经交到戚将军手上了。”
陆晓芸和朱煜二人会心一笑，戚少成果然不负他们所托，短短几日，就已经拿到了北府军虎符。
“父皇有没有说让北符军何时会西北？”
封炎摇头：“不曾，但听皇上的意思，似乎皇上有意将西山军机大营调走，换北府军进来。只是皇上还在犹豫，好像对戚将军还没有彻底放心。”
陆晓芸和朱煜二人对视一眼，看来老皇帝疑心病犯了，英国公撑西山军机大营，而英国公又是三皇子朱辰的外祖父，等同于西山军机大营握在朱辰的手中。
朱辰野心勃勃，若是有朝一日，他想逼宫造反，就凭西山军机大营的十五万大军，就能将整个盛京城给包了饺子。
所以，老皇帝才在拿到了陆晓芸交上去的北府军虎符后，便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但，老皇帝对北府军和戚少成还不够放心，所以虽封戚少成为北府军统帅，但还在犹豫不决中。
这点陆晓芸和朱煜二人都能理解，毕竟戚少成跟在朱煜身边十年，不是这么几天就能让老皇帝彻底放心的。
既是如此，那总得做点什么让老皇帝彻底放心才是。
陆晓芸想到了年后的元宵节。
每年的这天，老皇帝都要上城楼点灯，其中最大的一个花灯由老皇帝亲自点燃，以祈求大周国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为了让戚少成博得老皇帝的信任，不如就在那天做些什么。
陆晓芸看向朱煜，见他似乎也在考虑什么，便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等封炎走后，朱煜突然对陆晓芸道：“等镇国公父子回来，我陪你回门，不对，你陪我回门。”
朱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陆晓芸自从嫁给他后，还未曾回门就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
只不过他自己也清楚，就算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也不可能陪当初的陆晓芸回门。
想起大婚当天，他将人扔进了池塘，后来又命她在寒冬里下跪，就懊悔得不行。
对原主，他还是愧疚的，他现在是女子之身，等寻个合适的时候，到寺庙里去给她点盏长明灯吧。
甘露寺就算了，那地儿着实令人恶心。
陆晓芸浅浅一笑：“行，我陪你回门。”
她把“回门”二字说得极重。
朱煜嘴角一抽，瞪着陆晓芸，可见她戏谑看着自己，他也没绷住，笑出了声。
他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冬日里温柔和煦的阳光。
陆晓芸只觉得酥酥的，麻麻的。
朱煜笑得还挺好看的，心不知怎么地怦然一动，忙移开了眼。
“陆晓芸，其实当女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是吧？”
几个意思？朱煜不想换回来了？
可她已经答应阿彦了。
朱煜说完话，就将他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盖在了陆晓芸如今的大手上。
她的手很暖和，朱煜贪恋地把小手卷缩进大手中。
陆晓芸轻轻撤回了手，吩咐候在远处的璃枫给朱煜拿个手炉过来。
朱煜脸色汕汕的，低头摆弄手指。
陆晓芸视线看向朱煜手腕上的玉镯：“五天时间，少了几百分。照这个样子下去，估摸着四五个月，咱俩就能换回来。”
朱煜低下了头，没吭声，不是他不想换回来，他比谁都想早点换回来，这样他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陆晓芸。
可一旦换回来，她就要离开他。
这几天，每每想到这点，他就如被人挖心一般难受。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心被一个女人给填得这么满。
而且她的父兄快要回来了，她还有了阿彦这个弟弟，她早就不需要自己的保护了。
多么可笑，他把自己活成了多余的那个。
朱煜看着陆晓芸叫道:“陆晓芸。”
“嗯？”
“你会想我吗？”
“什么？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我是说以后，以后等你我换回来，你和阿彦会离开安王府的吧，那个时候你会想我吗？”
她还没离开，可每每看不见她的时候，他已经无法将她从自己的脑中抽去。
陆晓芸沉默，她还没想好，大概率他们会离开盛京城。
这短短几个月虽然起了不小的风浪，可人生有几十年，这几个月以后不经意间的想起或是提起，只不过是一段故事，朱煜也只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朱煜盯着陆晓芸的脸，见她迟迟没有说话，便知道自己痴心妄想了。
他缓缓站起身，扶着墙朝屋内走去：“你走吧，我要睡会儿。等你我二人换回来了，我，我会放你离开。”
陆晓芸默然颔首：“好。”
这一夜，陆晓芸睡在了前院。
而飞雪苑的灯却亮了半个晚上，直到子时过后才熄。
早膳后，陆晓芸见朱煜神情疲惫，心里明白老皇帝的做法寒了他的心，必是没有好好休息，嘱咐他再回去睡，自个儿去了云梅苑。
明天就是除夕，管家袁修带着众安王府的人将整个安王装扮了一番，到处都充满了节日的喜气。
陆晓芸抬脚去了云梅苑。
“主子。”吴川尽职尽责地守着。
“如何？”
“回主子，这几天端贵妃没有骂人。”
陆晓芸点头：“将人都撤了吧。”
“是！”吴川将守护云梅苑近半个月的侍卫全部撤走了。
陆晓芸站在云梅苑的院门外，静静地看着院内种了满院的梅树。
这些都是朱煜命人从各处收罗的梅花珍品，端贵妃喜爱梅花，所以他就替他的母妃在安王府建了这么一个院子。
若不是他们二人阴差阳错互换了身体，也不知朱煜会将端贵妃安置在何处。
照着朱煜那个别扭的性子，大概率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云梅苑给她的。
院内，端贵妃居住的主屋门打开，陆晓芸来不及躲，便看到端贵妃在张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抬头间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十几天不见，端贵妃苍老了许多，脸上没有了精致的妆容，眼底黯淡无神，脸色苍白，本就偏瘦的身子如今更显消瘦了。
端贵妃张了张嘴，冷风灌入喉咙，引得她一阵剧烈咳嗽。
张嬷嬷急给她拂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