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外便听了个大概，一进屋，对着地上的三人一脚一个，将他们全都踢翻在地。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主子乃堂堂安王殿下，这话若是传到皇上和大臣们耳中，他们会如何想！一个个的说话不经脑子的吗？”
“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跟在主子身边十年了，难道不知道吗！主子若有那等癖好，以前你们就没发现，偏偏这个时候发现了？”
江传噌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身，指着陆玉彦对封炎道：“那你说，若他和王爷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何这么晚了会在王爷的屋子里？为何王爷要和王妃和离？若不是王妃，封炎，你早被端贵妃打死了！你难道一点恩情也不念吗！”
陆晓芸无语，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里，这三个属从脑补了这么多。
那是不是安王府的其他暗卫也是这么想的？
“那是因为你家主子身上有毒，无法生育子嗣，王爷为了不拖累王妃，这才要和王妃和离的，懂吗！”陆玉彦大吼道。
屋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我在这屋子里，是因为要替你们家王爷解毒，为了替他祛掉这满身的疤痕，明白了吗！”
“你们主子在战场上受了这么多伤，浑身都是伤痕，你们难道不知道！”
屋内几人脸色齐齐一变：“你说王爷身上有毒？”
陆玉彦深吸一口气：“是，十年前被人所下，毒已深入骨髓。”
封炎忙问：“陆先生，主子身上的是何毒？可有解？”
陆玉彦低叹一声道：“目前还无解，所以我要时刻观察王爷的身体情况。不过你们放心，目前还威胁不到性命，只是会断了他的子嗣。”
封炎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玉彦，半晌才道：“所以，因为这个，所以主子才给王妃写了和离书，被镇国公世子发现了？”
陆玉彦心想，封炎果然是不愧是朱煜身边的暗卫统领，立马就抓住了要点，他缓缓点了点头。
屋内几人沮丧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误会主子和陆先生了。
江传一愣，半晌才道：“不对啊，若是如此，那，那王爷给王妃准备衣服，你刚才那副吃醋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像极了自家郎君对别的姑娘多说了两句话，却不关心自己的小模样。
陆玉彦抚额，这确实不好解释，只能胡诌：“是因为明天各大世家会带着家眷赴宴，我也想给自己找个有权有势的女子成婚，明白了？”
陆玉彦太阳穴都痛了：“还有，几天前，王妃中毒，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们都看到了，王爷是如何紧张王妃的。若她与我是那样的关系，你们以为王爷还会这么紧张王妃？”
江传嘀咕：“那，那说不定王爷男的女的都，都喜欢呢……”
陆晓芸上去对着江传就是一脚，只把江传踢的一屁股坐地上去：“放肆，本王的名声岂容你这般败坏！怎么，你是巴不得你家王爷是个断袖还是男女通吃的怪物吗！”
江传立即跪好：“王爷，小的，小的知道错了……”
“我看你满脑子的浆糊，还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回去领二十鞭，打扫一个月马厩，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伺候。滚！”
待几人离开，陆玉彦也起身离开：“阿姐，我走了，以后你这屋子我还是少来好。”
陆晓芸只好点头。
“祛疤的药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你叫别人给你擦吧。至于身上的毒，我目前还没有头绪。”
陆晓芸累极了，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好。”
这都叫什么事儿。
“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先去镇国公府接朱煜，你在宫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入宫。”
宫里并没有下旨准端贵妃同去。
陆玉彦默默点了点头，看了眼揉着眉心疲惫不堪的阿姐，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外，封炎等在那里。
见到陆玉彦，封炎拱手长揖到地：“陆先生。”
陆玉彦忙扶起封炎：“封统领何必行如此大礼，今天还要多亏你。”
封炎摇头：“是我这个当统领的没有管束好下面的兄弟，让陆先生受委屈了。”
陆玉彦苦笑摇头，和封炎一起往招溪苑走去。
“封统领在此等在下，不会仅仅只是为了向我道歉吧？”
二人已经走到招溪苑门口，封炎停下步子正色道：“虽然江传等人那些话是无稽之谈，但陆先生与主子的关系确实有些不一般。你与主子相识不过短短十数日。”
他停顿片刻，缓缓道：“而我们跟着主子是十年。”
陆玉彦摸了摸鼻子，心想，他们姐弟二十多年呢。
“世人都说安王殿下性情暴虐，冷酷无情，也只有我们这些常年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才知道，主子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
“我们这些暗卫亲眼看着主子吃尽了苦头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陆先生，你能想象得到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主子和我们饿得只能以树皮泥土充饥吗？”
陆玉彦低头不语，他多少从阿姐的嘴里知道一些朱煜的过往，也知道他和老皇帝及端贵妃的一些事。
封炎抬头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湿意逼退：“他是堂堂四皇子，大周的安王，可这大周，就连一个普通的百姓也未必吃过像他这般的苦。”
“他刚到北府军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几乎无一处好皮肉。他是一个人徒步与野兽搏斗后，靠着一双脚走到西北的，那个时候，他才十三岁。到西北时，正值隆冬，一双脚都烂了。”
“在北府军的前几年，他武功不高，别人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受尽百般折辱，常常连饭都被人抢去。可他都坚持下来了，闯过了一层又一层严苛的选拔，仅用了半年便被选拔入了北府军先锋营。”
陆玉彦静静听着。
“别人都说朱四是个不要命的，我们那个时候也想不通，他为何要如此拼命。每每我们问起，他就一言不发。”
“几次从北齐的铁骑下捡回命，你也看到主子身上那一身的伤了吧？除了一张脸，主子身上可有完好的地方？很多是他为了救我们这帮兄弟，被人砍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