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老张身边，把灯调暗了一些，附身压低声音：“老张，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队副队长，没必要以卵击石。”
“名单你看过，上面哪个人你能惹得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你在金煌抓到的那些大老板，按照流程移交法院，特等功少不了你的。”
老张冷笑一声：“那吕严升呢？他才是罪魁祸首！”
林队扶住他的肩膀，稍稍用力：“糊涂！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关系？你看看你查到现在，手上的证据那么多，有一个是正面指向吕总的吗？”
“就拿你现在紧握着不肯放手的东西来说，里面只是郑逸的一面之词，郑逸死了，谁能出庭作证？一些记录的东西没有实质性证据，怎么定罪呢？”
“你在金煌是亲眼看到他们的交易不假，可除了你，其他在场的老板一口咬定，吕严升当时没有在金煌。”
“你一人的供词，不做数的。”
林队看向他，语气充满了诱惑：“你想想你的妻女，心心刚升小学吧？你家住的偏远，来回都不方便，那边的教育资源也不如市中心好。”
“凭着这次的特等功，你至少能再往上升两级。”
“要是你孤注一掷……”
他没把话说完，松开捏着老张肩膀的手，拍了拍：“好好想想。”
林队走出审讯室，独留老张一个人。
老张偏头看向审讯室的玻璃，他知道，林队一定站在玻璃外注视着他。
雨，越下越大。
夜，越来越浓。
时针走向十二点。
林队再次进来，只是神情不如刚刚淡定，他指着老张：“张绍！你是一心要求死？！”
老张没回答林队，唱起了国歌。
林队气得发笑：“你特马！有种！”
他让人把老张从审讯室带出来，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车上的面孔都很陌生，老张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往哪里，但他的歌声一路上没有断过。
哪怕他唱一句，就会挨上一个巴掌，最后歌词都有点模糊不清。
凌晨一点四十分。
京都市最高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坐在门口，他抱着膝盖，看着雨水从屋檐落下。
守门的武警好心提醒他：“你在这里守着不是事，明早八点后再来吧。”
小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不行的！明早八点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求求你，帮我联系一下领导好吗？我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上报！”
他话刚说完，伸缩门外突然停下好几辆车。
小王吓得直接躲在了身后的门卫亭里，冲武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身子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武警看他这副模样，再看看外面那几辆看不出来路的车，心中起疑。
“这里是最高检，门口不允许停车！麻烦你们把车挪挪。”他喝斥那些人把车挪开。
然而车上并没有人下来，但是却有一把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处探出。
武警反应迅速，一个后滚翻躲避了攻击，钻进门卫亭，拿起电话拨通，顺势拉响警报。
急促的警报声惊动了旁边驻扎的武警部队，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那几辆车上的人在武警躲避了第一次攻击后，全都下车，翻过伸缩门，一枪打破了门卫亭的玻璃。
武警把打通的电话塞进小王手里，扛着自己的枪，探出窗口，扣动扳机。
对面倒下一个人。
他们虽然是亡命之徒，但也不想白白送命，发现这个武警枪法很不错后，他们分散开来。
打算四面夹击武警。
小王手里拿着电话，那边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喂，小吴，发生什么事？”
那些人的枪装了消音，但是武警的枪没有。
那边听到枪响，知道是出事了，一边接电话，一边穿衣服。
小王声音止不住的发抖，但每个字都吐得很清晰：“领导！我不是小吴，我是小王！我是市刑警队一中队的刑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上报！很重要！现在有人直接在最高检动手，要杀我抢证物！”
“砰！”又是一声枪响。
武警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小王说完最重要的信息时，才打出这一枪。
否则，枪声响，小王说的话那边根本听不见。
而此刻，小王因为在这么密闭的空间，连续听到两声大火力枪响，耳朵已经有血渗出，他听不到领导说了什么，只顾着表达自己的话。
而此刻，对方的一枪打中了武警的眉心，武警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垂下了脑袋。
小王瞪大了眼睛，他知道，下一个就是他。
“领导，我可能会死，我把证物吞进肚子里，你们一定要查到底！拜托！”小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甚至还把电话砸烂，一把将U盘吞进肚子里。
他刚做完这些动作，对方一脚踹开了门，对准小王的脑袋就是一枪。
打死小王后，准备把小王带走再搜身。
旁边的武警部队，很快就到了。
他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儿！
“撤！”领头的吩咐人抬上尸体就要走。
然而，却被武警部队堵了个严实。
对上单个的武警，他们都付出了三个人的性命作为代价，才把武警干掉。
面对一个武警部队，他们只有灭亡的份。
这场单方面的碾压很快结束，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也没想着要留活口。
武警的队长看着小吴的尸体，脸色阴沉。
居然有人明目张胆地闯到最高检来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又看向小王的尸体，很年轻的小伙子，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惹上了这么一群人。
他正吩咐武警们清理尸体。
领导的车到了，他立马立正敬礼：“高院，您怎么来了？”
高院看着地上的十几具尸体，鲜血混着雨水染红整个门口，触目惊心。
他视线越过那十几个同样穿着的尸体，在小吴身上停顿了一下，最后看向小王：“把这具尸体抬进去。”
又转身和刚赶到的秘书说：“通知院里的人，开紧急会议，另外，调两个法医过来。”
秘书没问为什么，立马转身打电话安排。
高院一张脸沉得让人害怕，他从司机手里拿过伞快步走向院里。
两个武警抬着小王的尸体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