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帆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孩子死了你来奶啦?
冀州水患关她一个小小郎中什么事?满朝文武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多谢皇上抬爱,民女只是民间懂点看病手艺的郎中,朝政之事还是得由各位官老爷们来。皇上您万寿无疆,小小水患自然奈何不了您。”
“哈哈哈!”景德帝笑得开怀爽朗,御书房外候着的一众宫人震惊不已。
也只有昭贵妃还在时,御书房有过这样和谐的气氛,后来,谁来到御书房不是战战兢兢?
御书房里因胆小、惹怒龙颜的人被处理了一批又一批,能在御书房活下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简在帝心,但是还没有谁能让皇上这么开怀大笑过。
众人对昭华郡主的敬佩又高了一个层次,头一回来御书房不仅不胆怯,还能和皇上聊得欢畅,难道郡主以后真的会成为后宫娘娘之一?
哟,那可得小心伺候着!
“郡主就别谦虚了,满朝文武皆是废物,若是他们能处理好,朕还用操心什么?就简单说说郡主对此事的想法,无论说什么,朕恕你无罪就是。”
藏在暗处的兰泽皱眉,景德帝是吃错药了吗?
不放心将朝政交给他那些国丈国舅和儿子,倒是让一个小姑娘来议论朝政,莫不是想让小阿帆被那些古板言官喷死?
好啊这狗贼,刚好借妄议朝政的风口,将小阿帆收入后宫!
做梦!
“那民女就随便说几句,想必皇上对此事已经有了对策,民女也不过是班门弄斧。”
“愿闻其详。”
杨锦帆稍微整理了下思绪,面上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让人看不出情绪。
“难民涌入的本质是冀州水患未解决,若水患能解决,难民的归宿问题也迎刃而解。冀州水患频发,其实是河道过窄,地势上呈现上低中高下低的起伏趋势,到了盛夏汛期,水量剧增,中游地带的水量下不去,洪水蓄积爆发,沿岸的村庄农田自然遭罪。”
“还有一点,是当地官员不作为。不作为的主要原因在于地方财政亏空,百姓征地赋税过重,单是交税都成问题,怎么可能家中会有余粮,地方财政会有储备粮?既然没有粮食,水患一来,民不聊生。”
“要解决这一点也很简单,听说您行走在民间的眼睛齐大人还未回京,您可以派他去冀州严查官员贪污受贿,革职查办,让他们交出赃款,可以解决一部分的财政问题。”
“但这事可以往后压一压,修整河道是为先。您可以下令让工部调几位懂水利的人才前往冀州,带领民众疏通河道,拓宽河坝,以工代赈,带动难民回家乡拿钱出力,人口和河道的问题就都能解决。至于国库空虚,修建水坝的钱不一定要您出。”
“嗯?”
不出钱,如何能让这份提议运转起来?
“民女听说民间最信奉河神,若是河神出钱为百姓兴修水利,那百姓当然愿意供奉河神。享用了百家香火的河神,法力无边,可庇护世代子孙。”
景德帝眼神放光,瞬间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谁出钱为能为百姓解决这件事情,谁就能成为河神被请进庙里,享百家香火,荫庇子孙。
其他的不一定有人感兴趣,毕竟为民办事多数是吃力不讨好,倘若一件事能为自身或者后代获得长远利益呢?
景德帝有些心动,因为他在位期间杀了一些古板的老东西,民间对他的风评一向不好,若是能通过这件事扭转民间的风评,他的皇位岂不是更为牢固?
“得进民间生祠庙宇,是多大的殊荣,若有人借此藏匿私心,鼓动百姓偏听偏信,拉动民心,那他不是更容易谋反?”
杨锦帆回眸,暗骂一句:死老登!
都火烧屁股了,还想着人家会不会谋反呢!
若这件事处理不好,百姓就是第一个反!
“那就看那人对这件事的慷慨程度了,毕竟拿的钱越多,庙宇里的神位就越靠前,您想查谁有没有谋反之心,不是轻而易举吗?”
景德帝沉默,似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甚好,疏通河道之后呢?”
“冀州是平原地带,农田灌溉需要大量用水。可以从河流的中游部分修建引渠,直接将水引到农田里,既能解决汛期涨水问题,又能解决农田用水问题,还能节省力气,一举三得。”
“也可以在中游上方修建调节水位的水利工程,控制水量,可以调节下游的用水需求。”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既能解决灾情问题,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农业生产力,朝廷真的太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了。
“昭华郡主,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景德帝冷不丁将杨锦帆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她锁骨上的一抹深粉上,内心控制不住的激动。
他本想着好好培养那几个庸才,起码以后还能有一两个带脑子的,结果蠢人是教不会的,只会一味助长他们的野心。
“甚好,那若是城中还有遗留的难民呢?”
兴修水利毕竟只能带去一部分劳力,而且路途长远,对于眼下的难民还是无法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京中可以修建善堂,让城中的匠师和绣坊去挑选学徒,教他们一技之长。并且将善堂的安全划给京兆尹管理,若是出现欺压民众,聚众闹事等情况,严惩不贷。”
“至于剩下一些无法劳动的民众,可以给他们办理难民补贴的案契,凭借此契可以去官府领取生活补贴,以后若有难民去世,官府上门消除案契即可。”
“不过,要谨防大户人家对难民起歹心,一经发现欺压难民者,一律按谋反处置!阻挡皇上好名声的塑造与传播,就是在抗旨,需严惩。”
“哈哈哈!”景德帝又是一阵爽朗的笑,伸手拍了拍杨锦帆单薄的肩,“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也!郡主小小年纪学识和度量竟然比朝中那些老匹夫还厉害,朕实在佩服!”
“皇上谬赞,民女不过班门弄斧,随意发言。还是皇上英明,对难民问题思虑周全。”
一顿违心的夸赞又给某人夸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