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瑾害怕地跌坐在地,看着面前的四人就像地狱走出的修罗,风一尧接过白蔹捡回来的几个棋子,仔细擦拭,和钱沁怡两人的动作出奇一致。
杨锦帆翻了个白眼,努努嘴:“两个装货!”
“你会武功?!”
风一尧无所谓地耸耸肩:“武功嘛,很简单的。你不会吗?”
“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是下江南的时候对不对,我就说怎么去一趟江南回来,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风一瑾几乎疯癫地吼出这句话,他根本不敢相信,整日只能待在轮椅上的人,竟然会功夫,还是比死士还高的武功,弹指间对方便没了性命!
“还有你,我记得你,你是醉仙居的掌柜!原来你们都认识,尤其是你个残废,早就和这个乡野丫头勾结在一起了!你们这是欺君,诛九族的大罪!”
“随你怎么想,”风一尧无所谓地摆开手,白皙纤瘦的手指在夜晚的映衬下格外晃眼,“反正你也没命活到去告状。”
“哈哈哈哈哈……”
“为什么,为什么你轻松就能拥有一切?父皇的宠爱,盖世的武功,有能力的人也愿意跟你做好友,为什么!”
风一瑾双眼赤红,像只入魔的野兽,不甘和嫉妒在心里无限发酵,心脏抽疼,疼到全身痉挛。
风一尧眯起眼,未作回答。
羡慕吗?
死了全族换来的,废了双腿换来的,九死一生换来的,爹不疼娘早亡换来的。
上天对他确实还不错,起码还让他这个早该死在四岁那年的人,又苟活了十六载,再拥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
“你说为什么,失去一些东西,当然要得到一些才公平。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出生就是皇家嫡系,爹娘疼爱,舅舅外公一路保驾护航,幸幸福福的过到如今的年岁,对世间事的看法还停留在表层。”
“谁会在乎你的嫡子身份,有什么用?谁又在乎你父皇到底疼爱谁,太子之位从来不是靠别人给的,皇位也不是靠谁夺的。谁不想当皇帝?这世间唯有自己才信得过。”
“我们都在群雄逐鹿了,而你还在做着谁会无条件忠于你,将皇位送到你手上的美梦,怪不得别人过得比你好,原来你从没有自己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
杨锦帆一番话如同万把利刃,扎向心底,风一瑾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从不承认自己被保护得太好,毕竟他一出生就在世人穷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的高度,他可以勾勾手指,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钱财、地位、权利,父皇母后的疼爱,想要的未来……
除了太子之位。
“啧,你跟他废那么多话干嘛?永远不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把他叫醒了,我还怎么逗他像逗狗一样?”
风一瑾愣在原地,手掌心被尖锐的石子刺破,也感觉不到疼痛。
“殿下,这小贱人就是在挑拨离间!你怎么就听了她的谗言,贺家兄弟如今还在她手上,她不挑拨你们的关系,怎么将你们手上的权利为她所用?殿下,您千万不能上了她的当啊!”
“沈大人这么会哄人,原来这些年在蜀地,就是靠这一招百试不厌的伎俩拉拢人脉的?”
杨锦帆故意拔高音量,让院子外守着的小厮也能听到她的话。
“嗷,也对。蜀地本就有好男风的传统,看来沈大人在此地学会了不少呢!是否在床榻之上也那么会哄别人开心?”
风一尧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沈大人的私事我们怎么好了解?长公主殿下不要将人家想得那么不好,毕竟这是人家的自由。无论以哪种方式收买的人心,都是人家的本事,只是我们学不来!”
“哼,那当然啦!纵使你美貌无双,也学不来人家那勾栏做派,自然不懂得如何拿捏人心,借力为自己所用!”
白蔹虽不太能听懂他们在阴阳什么,但是作为捧哏王,一直在旁边装自己能听懂,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钱沁怡真是服了他们,什么荤话都能说出口,赶紧掏了掏耳朵,想将刚才听到的那些话都掏出去。
沈才安气得要吐血,他一把年纪了还被一群无知小辈造这种谣,简直让人羞愤欲死!
“你们乱说!老夫清清白白,岂是你们这些无知小儿能诽谤的!”
风一尧勾起唇角:“哦~清清白白的大贪官是吧!也真的是太清清白白了!”
沈才安说不过,急得跺脚,差点就要上手打人,奈何他根本不敢靠近半分。
那些身手好的死士都被秒了,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但是必须得反驳两句:“你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去哪里学的不搭腔的混话?别以为皇上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杨锦帆朝他吐了吐舌头:“他宠不宠我是他的事,我为所欲为是我的事,至于我说什么话,那得看对面的人是谁喽~”
她瞅准机会,不等沈才安再辩驳,高声一喝:“拿下!”
从院子外围瞬间窜出一群黑衣人,上前将沈才安和风一瑾抓住,严防在四人面前,以免沈才安的党羽还有遗留。
沈才安面如死灰,风一瑾像头倔驴一直在挣扎,被拽住他胳膊的黑衣人一脚踹在腿弯处,他猛然跪了下去。
杨锦帆推着风一尧走到他面前,淡淡道:“做俘虏就该有做俘虏的自觉,还记得我来蜀地的半道上见到你时的场景吗?那瞬间我的确动了恻隐之心,堂堂皇子为了迎合外戚,连危险来临也不自知,还在演,演什么?”
“那时的你不知道你的两个舅舅已经被我抓起来了吗?你清楚,可你不想承认,你想试试凭借自己看事情有没有转机,而今天,就是获得转机的关键。”
杨锦帆一字一顿道出他心中所想,不留情面地狠狠扒下他的最后一点幻想和伪装。
“可惜了,你还是算漏了一步。没料到我们都会功夫,而且高到超乎寻常。你呀!就是被皇家保护得太好,一切都太过理想主义。”
“将他们都押下去,召集人迅速清理锦官城内沈才安的党羽,逐一审问当年和宋家的事。立即将大皇子的行为修书一封,递往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