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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靖听到这儿,只是略微低头观察了一下地上离她较近的那些人的状况,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情绪。

据主教的说法,带他们来只是为了给这些躺在地上的病患做祈祷和简单的清创,毕竟如果实在过于痛苦,他们也许会做出一些自残的行为。

祈祷这事儿他们当然没法做,不过简单的清创还是没问题的。

“那是不是沃尔斯?”霍文昌皱了皱眉,指向挨着墙壁躺着的那位病患。

众人出于一种好奇的心理,都忍不住走过去看看情况。毕竟也有过几面之缘,不算是纯粹的陌生人。

隋靖没有立刻跟过去,她轻飘飘地垂了垂眼睑,像是在一瞬间思考了些什么,最终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主教抬了抬手,似乎想要阻止却又有些纠结。直到最后众人已经走了过去,主教要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沃尔斯面色青紫,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昨天还是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今天就躺在这儿备受折磨。

沃尔斯似乎没有疼晕过去,她那双原本淡蓝如同湖泊的瞳眸此刻几乎了无生气,一派死气沉沉。

在看到隋靖他们的一瞬间,那双空洞眼睛里似乎才出现了点波澜。

“沃尔斯,你感觉怎么样?”巴鲁赫率先开口。大概是因为同为西方人有着熟悉的面孔,他总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沃尔斯连摇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听到巴鲁赫的问话,她也只是缓慢的眨了眨眼,作为她现在唯一的回答。

“真可怜。”跟巴鲁赫同行的那位男士见巴鲁赫一脸沉痛,也不由出声感叹道。

“玉生,还是你懂我。”巴鲁赫恨不能直接抱着那位男士先痛哭一场。

“的确。”隋靖说道。但众人并不能从她的语气中感到些许悲痛,好像她只是出于礼貌微微应和一下罢了。

她微微弯下腰稍微凑近了沃尔斯一些,仔细端详了一阵沃尔斯的脸色,直言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看到了什么?”

她并不相信沃尔斯好端端的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这其中一定有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昨晚上诡异的敲门声。

沃尔斯正在承受着极致的痛苦,想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对现在的她来说,难如登天。但当她撞进隋靖淡漠如雪岭般的眼睛,却不由得有些失神。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蛊惑了,沉醉在一片无边的雪原之中,连深入骨髓的疼痛都好似得到了缓解。

她张了张嘴,拼尽全力才能艰难地吐出几个不完整的音节“……是……他。”

“他是谁?”隋靖面色没有丝毫松动,眼神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沃尔斯。

“他是……。”沃尔斯双眼原本处于一种有些混沌的状态,眼看着就要供出幕后主使,却突然间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喃喃道“不——知道,不知——道。”

隋靖皱了皱眉,刚直起身子想往后退上几步,却被突然发疯的沃尔斯抓住了手臂。

“铛——”隋靖握在右手的佩刀瞬间脱手,掉在地面上发出不太清脆的撞击声。

“姐姐!”颜辞飞快地冲上去将沃尔斯踹翻在地上。

隋靖斗篷里面穿了件休闲的白色衬衣,两只衣袖在进教堂之前被挽到了胳膊上,只露出一截瓷白的小臂。

此刻那线条流畅的小臂上赫然被咬出一个刺眼的牙印。

由于沃尔斯意识不太清醒,下口也没个轻重,那牙印已然渗出丝丝血色。而且最令人难以费解的是,被咬过的周围呈现出一圈淡淡的青黑色,就像躺在地上的那些人的皮肤一样。

“疫苗,有人现在带了疫苗吗?”听得出来颜辞有些着急,语气里隐隐约约还带了些哭腔。

“我这里有暂时的阻隔剂,如果是中毒的话……”何玉生看了看隋靖手臂上的伤口,不太拿捏的准“应该能够派的上用场。”

“不过我在教堂的房间里有其他药品,等会儿我们可以回去再进行下一步治疗。”

“谢谢。”颜辞接过何玉生从他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小支阻隔剂,又走向隋靖迅速地将阻隔剂注射到了隋靖小臂上。

在这一过程中,她完全没有关注隋靖的反应。不过虽然颜辞看起来挺着急的,做起事来却是干净利落。

注射完阻隔剂后,颜辞又向主教讨了些药物和纱布,将隋靖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番。

待包扎完之后,颜辞这才感受到她头顶那股令人难以忽视的目光。她咬了咬牙,心想姐姐一贯不喜欢别人的触碰,这次到底还是自己莽撞了。

颜辞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抬起头正好对上隋靖看来的目光。颜辞微微一愣,与她想象中不同的是,隋靖看她,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或是不适。更像在看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一不小心做了什么冒犯她的行为,在她眼中却能被完全的原谅。

此刻隋靖的眼里有一丝的错愕和温柔。其他的,即便颜辞不是很想承认,但隋靖目光中,更多的居然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就好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加上那抹显而易见的包容,甚至更加的伤人了。

颜辞开始最怕看到隋靖这种冷漠居多的眼神,虽然她们初见的时候也是这样。可事到如今,看到这样的隋靖,她竟然更加难以接受。

她的心脏有些止不住地发疼,隋靖的态度一时之间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颜辞仓皇地避开隋靖的视线,逃跑似的转身将纱布和药物还给了主教。在此过程中,她们再无一次眼神交流。

隋靖看着被包扎的严丝合缝的伤口若有所思。她以前受伤的时候,伤口总是能很快的愈合,这次的伤口却丝毫没有愈合的痕迹。

隋靖垂下手臂后无声的叹了口气。而且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即便她对于这些东西再迟钝,也能感受到颜辞对她非同一般的情谊。

不过遗憾的是,她并不能对颜辞的期待作出她所想要的回应。

与其一直给予她不切实际的期待,还不如直截了当的结束她的渴望。也许这对于现在的颜辞来说的确太过于残忍,但这样,也许才是对她们双方都好的结果。

而且颜辞年纪还小,她不一定分得清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哪一种,等她再成熟一些,成熟到能够正视自己感情的时候,她也许会发现,以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错误认知,那并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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