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沉默了,他没想到时启意会这么说自己,也没想到耿明月竟然和时启意说过‘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boSS,您想开些。”
“夫人很好,很爱您,才会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闭门不出就是放不下您。”
“如今夫人只是一时想不开,才没联系您,其实我是想劝您主动一些,过去找夫人聊聊。”
“不行。”
时启意垂眸,拒绝了特助的提议,“我不能去见小明月,我不能出现在小明月面前,不然我就没资格参与这场梦。”
“梦?”
特助疑惑,“什么梦?boSS您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不用懂。”时启意摇了下头,淡淡地说:“你只要去耿家那边宣传一下,就说我无情无义,和小明月在一起期间找了别的女人,小明月才会离开我。”
“把这个分手理由宣传出去,让耿家所有亲戚都知道。”
“boSS?”
“这样做的话,您的名声就毁了……”特助脸上全是担忧。
时启意无所谓地摆手,“毁了就毁了,我的名声和小明月的名声比起来丝毫不重要。”
“按照我说的做即可,务必让所有人知道小明月是无辜的,她是个好孩子,我才是那个坏人。”
“是……boSS……”
特助应声,开始按照时启意吩咐的去办。
屏幕前,听到这些,耿明月恍然大悟,“所以……不是我二婶将我们分手的事传得天下皆知,是时启意自己传出去的?”
“他这么做,是想保全我的名声……”
“怪不得二婶说我们家亲戚嘴严,却又说所有人都知道,大家都在问……”
“时启意,你这么做值得吗?”
耿明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看到屏幕上的时启意继续在她隔壁,她去哪儿,他就会远远地跟着,像是一个有些特殊癖好的怪人一样。
每日工作缠身的boSS大人不再出现在公司,他将工作搬到了家里,所有会议都改成线上会议,一年到头只有几个重要日子才出现。
当耿明月决定重新开启新生活的时候,屏幕上的时启意在笑,笑容中却充满苦涩。
三年后,耿明月被家里逼着相亲,时启意得知后抽了一整夜的烟,然后告诉特助,开始给耿明月介绍一些条件优渥品行正直的男人。
耿明月笑了,“时启意好像有病,他是有病吧,竟然让人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怪不得那些年她总能遇见条件好的男孩子,原来是时启意偷偷安排的。
她看到自己和父母摊牌,不打算结婚时,时启意偷偷地松了口气,却躲在房间里心疼地哭了一整晚。
也看到父母开始摆摊后,时启意安排各种群演,早早就将父母售卖的小吃买完,即使街上人流稀少,父母的小摊前却总是排满长队。
时光荏苒,岁月变迁,透过那块小小的屏幕,耿明月看到时启意追随了她一生。
她在梦境里适应着没有时启意的生活,时启意却在梦境里躲着她,看着她,又偷偷地照顾着她。
当耿明月漫长的一生结束时,时启意的画面并没有多少,他总是隐藏在暗处,偷偷地照顾着她,看到她过得好,他就会开心。
对比耿明月在梦境里度过的一生,时启意追随她的这一场梦真的很像是个参与者,他没有自己的人生,没有自己要做的事,在这场梦里,他一直围着她转,他也陪着她经历了一生,却是一个没有自己生活的一生。
画面最后定格在病房外,透过门上狭小的窗子,苍老的时启意拄着拐杖,偷偷地看着病床上的耿明月。
直到最后,直到老态龙钟,他还是在看着她。
“这……时某人有点吓人啊。”
看完时启意参与的梦境,耿明月没说话,鹿小路却忍不住抱着自己肩膀,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时某人看似深情、实则吓人的一生,幸亏是梦,这要是现实世界发生的事,那就很吓人了。”
系统之神歪着头,看着鹿小路,疑惑地问:“为什么?”
“我觉得时启意挺深情的,你为什么觉得他吓人?”
“深情归深情,可深情到时某人这个份上就很吓人啊。”鹿小路依旧抱着自己小肩膀,像是害怕一样,说道:“如果是现实世界,咱们和前男友分手,然后前男友偷偷搬到自己隔壁,一直让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一盯就是一辈子,不吓人吗?”
“互相喜欢的话也许会觉得深情,可现实要是真发生这种事,不要犹豫!立刻打给叔叔们!遇见这样的男人必须远离,绝对不能心软!”
“这妥妥的变太行为啊,细思极恐,越思越恐,好不?”
说着,鹿小路还用手搓了搓自己胳膊,一副真的被吓到的样子。
系统之神眨了眨眼,看着鹿小路问:“小鹿姐姐,你是不是天生浪漫过敏?”
“时启意很深情的举动,在你眼里却成了变太,你是怎么和时隙渊谈上的?”
“系统姐姐,我和时隙渊那是正常恋爱,走流程的,虽然是先婚后爱吧,可在真正爱上他那个人之前,我先馋了他的身子,他先惦记上我的……额、确切地说,他是早早就被我迷住,然后发现找他结婚的是我,立刻就答应了,所以我们算是有感情基础的正常恋爱,和时启意这种可不一样。”
鹿小路看着系统之神,认真地说:“时启意这种就是属于偷窥了,他干的这些事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那可都不叫人事,好孩子们可千万不能学,这不是正确的恋爱观。”
系统之神:“……这里没有孩子。”
鹿小路点头,视线落在耿明月身上,轻声说:“我也不一定是说给孩子听的,也可能是说给某个即将被感动的女孩子听的。”
说完,鹿小路问耿明月,“明月姐姐,你还好吗?”
耿明月眸光晃了下,嘴角缓缓扯了下,“还好,差点被时启意陪伴的一生感动到,幸亏鹿神的话点醒了我。”
“确实,真正喜欢的人不该是这样的……但是,好像不能怪时启意吧?”
“他知道这是我的梦境,作为参与者,参与我梦境的条件便是他不能出现在我面前,所以他只能偷偷地搬到我隔壁,偷偷地盯着我,帮我摆平一切。”
“如果是现实世界,他应该会想尽办法出现在我面前,即使我不搭理他,他也会不停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甚至会讨好我家人,让我家里人替他说几句好话,这才是真正的时启意会做的事。”
“对呀,这是你的梦。”
鹿小路眨眨眼,恍然大悟地说:“参与你梦境的条件就是时启意不能出现在你面前,我给忘了。”
“啧啧,好大一口锅,直接就被我扣在时启意身上了,好好的霸总被我说成了变太,忽然感觉很对不起人家啊。”
她嘿嘿地笑,脸上的歉意倒是没多少,甚至听到耿明月替时启意辩解的话,鹿小路眼睛亮亮的,很开心一样。
耿明月也跟着笑了下,听到鹿小路不再误解时启意,她眼底也划出笑意。
随后,耿明月将视线落在系统之神身上,轻声问:“系统之神大人,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你问我对时启意是什么想法,又让我看到时启意还算‘深情’的一生,你想让我感动,重新和他在一起?”
“你不想吗?”
系统之神轻轻偏头,声音轻浅,“我说过,我会给你两个梦境,第一个梦境是没有时启意参与的一生,第二个梦境则是有他参与的一生。”
“现在,我将第二个梦境给你。”
“不用了。”
耿明月抬手,拒绝了系统之神。
重新变成年轻模样的她唇角勾了勾,笑容如同年轻时一样娇俏,眼神却透着沧桑,“在这个梦境里经历了一生,很多事情我都看开了,您不用再给我第二个梦境了。”
“不要了?”
系统之神诧异,“我知道你介意时启意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事,我可以将那件事从你心里抹除,让你的回忆暂时回到事发前,这样你就能继续心无芥蒂地和时启意继续在一起了。”
“真的不用了。”
耿明月摇头,唇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她轻声说:“我对那件事已经不介意了。”
“在这场梦境里我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从年轻到年迈,这场梦对我来说真的很长。”
“现在回想起来,这场梦似乎有些恍惚,很多事明明都记得,现在却又觉得没那么重要了,这可能就是人生吧。”
“经历了这么漫长的一场梦后,我觉得似乎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了。”
“比起生老病死和无法相见的一生,那件事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系统之神歪着头,感觉自己想要的答案即将出现了。
她问道:“你决定原谅时启意,继续和他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