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安没有太大的意识自己是怎么来到卧室的了。
只记得当时一道低沉蛊惑嗓音在耳边轻响：“都随我便的话，那就，都试一次。”
哪怕全身散架，但在就要沉睡过去的一刻，夏忆安还是逼着自己伸手扣住眼前人的后颈。
气息难稳，“你以后都不会……再针对鹿氏，了，对吧？”
“呵，就真这么关心？到这时都还不忘？”
“你答应我。”夏忆安扣他后颈的手力度大了点，让自己更靠近了他几分。
不知是不是气氛的原因，语中只似溢满了撒娇，“夜黎你答应我，向我点头。”
祁夜黎眸中闪过一丝似讽笑意。
抬手，轻而易举便将她挂在自己脖上的胳膊拿了下去。
低身，薄唇靠近了她绯红的耳廓，“这次，我答应你，我放过。”
“但以后，看我心情。”
“……”
夏忆安想瞪他想翻他白眼想直接喊他滚下去，但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彻底失力地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整个房间都还是昏暗的。
但身旁已是无了任何人影。
目光落向天花板，神色空洞了好一阵，才终打算起身。
正欲往洗漱间而去，却倏而一瞬，耳边传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俨然是钢琴键被人压迫的声音。
夏忆安所有神经几乎是不受控地一惊，整颗心下意识一颤。
但又倏而一瞬意识到什么，心里的恐慌才慢慢消逝了去。
折身向琴房走了去。
“醒了？”
听闻身后有脚步声，祁夜黎淡问出声。
只是颀长身影还是立在那架纯白钢琴前，还是以背影面对着到来之人。
夏忆安完全走近已然穿戴整齐的他，“你在做什么？”
刚一问出，夏忆安只觉嗓子似裂开了般，又干又涩又哑。
“弹琴啊，看不出来么？”
“……”她真没看出来。
哪有人弹琴是这么随性还仿若带着几分不屑地站着。
而且听方才那声音，说是弹出来的，说实话，还真侮辱了“弹”这个字。
“就是用这琴给那个男人写了曲？”
倏而再来的低沉嗓音，夏忆安整颗心不自觉咯噔一下。
“不是给他写，是鹿氏。鹿氏不是他一个人的，是好一众人共同成立共同打拼出来的。”
“呵，你倒挺了解。”
“……”
夏忆安不想跟他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因为承认是在怕一个不小心就又惹到他了。
转而另择话题，“要吃早饭吗？我去煮。”
“早上早就过了。”
“……”
夏忆安想，她无法也不想再跟他交流下去了。
所以转了身欲要向门外而去，却不想还没抬步，腰身忽而已是被一道力度圈过。
肩膀被人往下一摁，整个人直接面对钢琴坐在了琴凳上。
“弹曲，给我一个人听。”
身后头顶传来低淳音，话中不是商量不是恳请，而是命令。
不容拒绝的命令。
夏忆安意识不自觉一颤。
记忆里，好像有很多次，她都弹过曲，只给他一个人听。
“你想听什么？”
“虫儿飞。”
“……”
她记得，那是他得知她的梦想时带她去祁园的琴房，然后她第一次弹给他听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