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蜜莉多菈这么一怼，白莫邪张张嘴，一时就开不了口了，只能讪笑两下就算。
专业化解尴尬场合的格伦儿这时候果断出击：“……那个，其实我一直不知道我们来地下城是干嘛的啊？咳哼，我的意思是……那个，我知道，这里有乐子，大家在游戏里找的乐趣就是这些冒险，这些新鲜古怪的谜题、事件，探索发现什么的，但……我并不是那种把‘解馋好奇心’当做人生目标的人，所以有点……”
一个人坐在五米外远点的雪可兰，仰头回望插嘴道：“哈！你这个跟我一样啊！说白了就是做人现实罢，体不到游戏里的乐趣……
白莫邪：“是这样的，没有实时实际奖励，是会让现实的人提不起劲的，我们军队出身的人尤其这样嘛，需要个明确的作战目的，比较难享受探索这个过程。”
蜜莉多菈又朝白莫邪翻白眼：“别说的来地下城没好处似的，没好处我们赚个球的启动资金啊。”
格伦儿：“不是过来提升等级，为接近目标做准备的吗？”
“是有不少现成好处的，不然那些人类来这里干嘛？作死吗？我们官方系统又不会给他们什么奖励。”
听着雪可兰的话，格伦儿的眼神不由得飘向老丹尼尔：“实际好处吗……”
由于她们由开始用帝国语对话了，所以老丹尼尔这回儿正在埋头画地图，根据面前全息显示着的数据，比比划划着。
白莫邪：“好了也没必要兜圈子，格伦儿，直说吧，其实挖水晶、魔核都算是零头外快，一个迷宫最大的宝藏就是城控源，之前也有说到嘛……大家带走城控源不是为了除暴安良，消除危险。就是拿去卖的，城控源就相当于我们的主设，房屋智能管家一样，让魔法师调整改造一下，各种有点身家的人家，都会根据自身情况买个来用的。”
格伦儿恍然：“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我们也是来挖城控源的吗。”
蜜莉多菈：“当然！我管理过国家，这玩意儿克值钱了呢……如果不是为了城控源，只挖魔力水晶、魔兽魔核的话，把城控源留在地下城里面，清理一遍地图就走，等他自己发展恢复好了，再来收割一遍，可持续发展不是更发财吗？”
格伦儿：“明白了，只能说城控源价值上高出太多个数量级。”
雪可兰有点无趣：“其实说白了就是打怪赚钱嘛，我这种的还会有点兴趣……啊，难怪大姐头不来玩游戏，不知道她拉着菈妮娅、蒂亚干什么去咯。”
白莫邪：“她们有申请了乌比希式战斗机出击，还拉上了不少新团员，看起来应该是要玩单兵战对抗。”
雪可兰一个翻身冲着这边叫道：“哇！那岂不是有意思多了？！有多少？”
白莫邪比划了一下：“一百架。”
雪可兰：“实弹？”
格伦儿：“嗯，实弹。”
雪可兰跳了起来：“哇！格伦儿也知道？！百机实弹对抗啊喂！岂不是比游戏里更好玩更刺激？！哇，后悔呀后悔呀啊！咦，蜜莉多菈也知道的样子？为什么你们不告诉啊喂！”
蜜莉多菈眨眨眼无辜道：“塔齐娜在总群里发的招募公告，你不知道才奇怪好吧。”
雪可兰懊恼地抱头蹲下：“啊啊啊，前几天被香菲儿缠住了，没跟大姐头在一起啊！”
白莫邪奇道：“香菲儿？她缠着你干嘛？她有什么事情吗？”
雪可兰也瞪了白莫邪一眼：“还说呢，还不是你给安排的任务，不是让那个大尾巴狐狸继续川贝的工作吗。”
格伦儿：“川贝的工作……那个用奇怪中文‘老媪’自称的伊芙琳，是为了那件事吗？八音翼社那边她应该找我才对啊。”
雪可兰表情十分无奈：“是啊，你是八音翼社对策组的嘛，但结果香菲儿找上了我，因为她——认！错！人！了！”
白莫邪：“噗——”
格伦儿嘴角抽抽：“还能这样的？”
蜜莉多菈已经掩嘴偷笑起来，大家都没想到香菲儿居然会有比茉维依更天然呆的一面。
白莫邪：“噗嗤，不是——不是我说，你跟格伦儿样子差那么大，光说头发，她粉色的你栗色的，社交信息又都把名字顶头顶的，这……”
雪可兰苦着一张脸：“我哪知道哦，她来拉我帮忙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呢，但还是糊里糊涂的答应下来了，毕竟是大明星嘛，我也挺喜欢她唱歌的……结果后来一交流起来，完全搭不上线，结果就发现认错人了，她一个劲道歉，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哦……”
蜜莉多菈好奇道：“那解开误会了怎么不换人啊？”
雪可兰摊手：“怕尴尬呗，说严重了得罪人的哦。”
格伦儿连忙道：“没事没事……啊，我想到了，应该是跟我们这批新晋的不熟吧，平时我跟雪可兰也经常待在一块，印象上就给搞串了，跟名字外貌没关系，就是个大脑对人的印象……有时候是会这样突然搭错线，叫错了人的。”
雪可兰：“大概就是这样吧，她本人尴尬得不行，求着我别说，那就只能继续帮忙咯……所以现在接手灰色商人、海盗的事情了啊，现实里可忙了！”
蜜莉多菈：“人家叫你保密，那你还说出来给我们，给格伦儿知道了啊？”
雪可兰耸耸肩：“她们名人，对人际这块太敏感了吧，我倒是觉得直接跟大家说没什么，也就笑笑过去了，是吧？”
格伦儿：“嗯，是这样……其实说白了还是不熟，之前作战她更多也是跟菈妮娅配合，我在指挥战斗这条线上……别耽误正事，之后回去了，我找香菲儿加入你们任务吧。”
雪可兰高兴拍手：“那可感情好！可真是忙死我了啊！”
看着她们就这样三两句，把互帮互助的事情给商量妥当，白莫邪有点出神……可能是突然没了急切要完成的事情，回到通天塔世界这边后，就开始有做梦一样的感觉。
虚拟实境的世界又何尝不是一些人的梦呢，现实生活那么丰富多彩，还要来到一个完全不一样感觉，整体气氛紧张恐怖的现实社会里，不就是为了过一段不一样的人生，一段非凡的体验吗。
这是多少人的自我实现的最终目标。
过去地球人视野局限在星球，一个星球就是一个世界甚至一个位面，那么未来人类任意处置星球，改造成主题乐园的行为，就是在创造着各种异界……超光速膨胀的时空分隔着，光速门槛之下，太阳系外的星球之间确实可以认为是不同的异界了。
未来有了折跃技术之后，能去“异界”了，然而统一时空、社会背景下，现实里根本就没有异界，没有那个“味儿”。
各种主题乐园，就算再怎么营造气氛，在人们眼中，从来就不是“异界”，就是另外一座“城市”一个场合，过去游玩的大家，依然得遵守着固有的社会规则，完全无法给予他们那种沉浸其中的真实体验了，就给予了虚拟实境游戏发挥了空间……你看老丹尼尔，玩家的游戏，对他来说就是残酷的人生，艰辛的生活，这多么有代入感啊。
白莫邪也就觉得除了对变引擎刚发明出来那会儿，也就两、三千年时间吧，人类还对整个宇宙探索十分热情兴奋的，但看看现在——折跃技术依然在，帝国方面即使不禁止，社会本身早就失去了那股子好奇心了。
道理很简单，整个宇宙是庞大、空荡荡、漆黑、孤寂、绝望，没有一丝一毫激情的所在，宇宙探索并看不到星光，并不是朝着星光所在，灯塔一样的方向不断前进的浪漫事儿。
真正的宇宙折跃航行探索，就是一片黑中走走停停，没有目标，没有目的，重重复复轮回的工作，枯燥到绝望，白莫邪对于早期，银河系人类探险家能坚持几千年这样的工作，感到十分惊讶。
也只能说多亏了虚拟现实技术的发达，让探险队员们不至于那么无聊，可以不断有转移注意力的娱乐项目。
会这样，本质上是因为折跃是脱离经典时空框架的，超光速移动方式，其实用“超光速”这个词形容都有点问题，因为其根本没有速度了，但大众方面需要一个直观的形容，太反直觉，只会大众更加混乱。
河外深空探险，之所以称之为探险，其中危险自然就是迷航，已经不是三维空间而已，加上时间之后，螺旋动态的时空，最终能回来的探险家万中无一，而回来的人，也没有一个按照固有时对照时间表准点回来的。
在地球能看到漫天繁星，那是因为地球在这个时空坐标位置上呆的时间久了，远处的星光并不是照到这个坐标点上，而是有个观测者的哈勃圈或者“哈勃球”概念。
观测者的物理光学可视范围，本质上也是时空本身，所以也是超光速膨胀着的，这个范围就叫哈勃球，并不是光照到了，在大尺度超光年的宇宙时空框架下，应该倒过来思考，是观察者的哈勃球超光速膨胀，追上了过去的光，就把过去的景象都笼罩了进来。
所以当瞬时出现在时空中某处时，不是绝大多数，也不是基本，就是看到一片漆黑，根本没有任何光子存在的点。因为物质星系、行星系在宇宙之中是及其罕见的，所以除非瞬间出现在颗恒星里面，要不然看到的就是孤寂与绝望……或者有耐心，跟探险家里面的学者一样，在个观察点停个几年、几百年，看看哈勃球会怎么个样……
这一切都是科技发展，人类视角转移到宇宙层面后带来的结果，白莫邪刚穿越时，跟这个时代最大的脱节点就在这里，转换思维视角十分艰难，当时是跟奈琪姐妹讨论“地球上看星星”这个话题来着。
银河系内星球都可以称为“星景房”，类比古代地球的海景房概念，抬头有一片自然星空的星球，人造天体一般也都会挑选古老点的时空坐标点，搞开发建造，而不是宇宙膨胀中新生的时空。
至于判断看“房”如何判断地址的“古”“新”，由于之前银河系内纷争不断，各种势力一堆，所以需要一个通行的标准，也就是通过宇宙背景辐射，这道宇宙诞生最初的光作为“尺”，来丈量一个时空坐标点的年龄，是否是“82年的陈酿”。
这就是古代买房前看房一样，周围环境十分重要，花前月下满天星辰，美人在侧浊酒一杯，才是人类喜欢生存的环境……所以随着岁月流逝，人们渐渐对外宇宙也失去了当初的热情，所谓宇宙边际，也没看到什么“墙”、“虚空膜层”。
说是还没膨胀到的虚空，但随着人类的达到也就膨胀到了——人类就是物质的、客观实在的，就跟量子观察者一样，看到了就存在了，那片虚空跟宇宙本身其实没有多大区别，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的空宇，只不过宇宙背景辐射也没有罢了。
非要要说区别的话，就是越来越“粘稠”，在还没有膨胀开阔的时空中折跃航行，离开银河系所在宇宙“越远”，每次能折跃的距离就“越近”，这个“近”的感觉，由于已经没有时空概念了，所以并不是传统位移上的远近，而是单纯看数据。这种感官上的“远近”，是通过同样的移动动作，需要的折跃准备时间越来越长，次数越来越多而比较出来的。
越往后走就越“粘稠”，而且已经没有了任何四维方向概念，最大的科学收获，就是确认了“时间”的存在，或者说是纵向的熵方向，是跟引力波存在相关，说明了某种比人存宇宙更大概念上的时空的本质。
而这群探索者，对于宇宙边界物理性质的发现，使得他们获得了当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虽然人类离开摇篮银河纪元数万年，换算太阳系纪年数十万年了，但是诺贝尔物理学奖，每一届依然十分传统的在地球上瑞典斯德哥尔摩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