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美人不算美人，只是尸体。
尸体，还是完整的最好，有裂痕会破坏强度和美感。
破破烂烂的血肉，缝合起来费时费力，他不喜欢入殓师的工作。
末世前研习遗体整容，也不过是为了糊口而已。
不是喜好。
夜冥的喜好是欣赏和淬炼，缝缝补补是女人才会做的无聊事。
想到这，看向希琳，声音冰冷。
“有没有那样一种刑罚，极致痛苦，却不会伤及血肉。”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希琳闻言没有半点惊讶，也不觉得主人的话有什么不妥。
谁不喜欢美人？
只要自己的异能不变，传承不散，那些小丫头永远翻不了身。
一群奴隶都不如的牲畜而已，懒得费心。
她在乎的是主人的心情，审问这种事，损耗在所难免。
“杀一半留一半是极限，再少我怕情报会有差错。”
“春城驻守滇氏蛊巫九人，外系传承者十一人，死一半会不会太浪费了？”
“我能杀几个？”
希琳暗中查探过，九位巫蛊全是顶尖货色，苗疆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十一位传承者，其中三人品质不错，略有逊色。
她清楚，男人在某些方面心眼极小，还是问清楚为好。
有求于人，就要做好跪舔的姿态。
你总不能一边让别人付出，一边又立牌坊玩高冷。
既要又要，那岂不是连婊子都不如？
夜冥表情不变，轻轻挥下手，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全部。”
“不会呼吸的对手才是最好的对手。”
希琳眼眸中的开心浓郁的快要溢出来，嘴角怎么都压不住。
她在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
杀伐果断，不被美色蛊惑，这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品质。
窃喜不过三秒，女孩表情就垮了下来，失落和担忧取代了开心。
夜冥是她的主人，至少现在还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主人心志坚定，让人开心，又让人很不开心。
开心的是未来可期，能进入楼兰古国的几率大大增加。
不开心的是，主人在骗她。
五年之约，不过是个托词。
希琳清楚，少年永远不可能接受她信任她，两人的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进入楼兰古国之时，便是两人决裂之时。
决裂的不止是关系，包括生死。
少年要的是楼兰古国里面的宝物，她要的是伏羲双鱼佩。
问题是，伏羲双鱼佩就是楼兰古国的镇国之宝。
她志在必得，为了楼兰，为了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的子民。
少年同样志在必得。
保密？
怎么保密？
自己的身体少年不敢碰，媚术无效，枕边风吹不进。
实力不如人，势力同样不如人。
除了抛出双鱼佩作为诱饵，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对方入局。
希琳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想了许久，眼眸慢慢坚定下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五年内找出少年的死穴，足以一击必杀的死穴。
忠心？
对于楼兰这种在乱世左右逢源的小国来说，活下去是唯一的目标。
上位者每一次的选择都不同，不变的是把忠心送给最强者。
身为楼兰公主，自小耳濡目染，慕强刻进了本能。
做强者养的狗？
可以！
做弱者的朋友？
不行！
希琳想着，自己应该是整个楼兰最干净的女人，没有之一。
除了父亲，没有人见过她的脸。
成年之后，身边没有再出现过男人，包括她的兄弟叔伯。
甚至包括亲生父亲。
她是楼兰的公主，最美的公主，同样也是楼兰最贵重的礼物。
送给谁？
不知道。
楼兰国王不知道，大祭司不知道，作为礼物的希琳自己更不知道。
楼兰位置尴尬，西边有奥克苏斯，东面有大夏。
自己小小一点，就是中间的驿站。
没错，就是驿站，也可以说是陆地上的港口。
能存活下来，不是因为两边的势力心善，纯粹是没人看得上。
楼兰赖以生存的河流近乎枯竭，荒漠延伸到了城墙之外。
打下来做什么？
楼兰四周全是戈壁滩和荒漠，战争物资耗费五十万，路上死伤数十万。
最后算算收益，不足五万。
图什么？
图那几颗葡萄干？
与其浪费精力，还不如让它活着，至少商队路过时还有地方歇歇脚。
楼兰历任国王也识时务，从不在乎脸面，两边称臣。
税收分成三份，自己留一大份，两边各送一小份作为保护费。
钱不在多，心意到了就行。
隔三差五再送个公主去和亲，拉拉关系。
背景就是如此，希琳存在的价值是作为一份额外的礼物。
惊喜的是，这次的礼物品质极高，绝对能受宠很久。
倒霉的事，现任楼兰国王是个废物，就生了一个公主，其他全是王子。
问题来了。
送给谁？
国王头痛了很久，礼物就一件，要讨好的主子却有两位。
用平民冒出公主送去和亲，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不灭国，不代表不能换条老实的狗。
他相信，自己的叔伯兄弟绝对非常乐意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想来想去，感觉送给谁自己都会噶。
不送也会噶！
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成年那天直接把希琳送进了祭坛。
侍奉神灵，就没人敢揭开她的面纱。
不揭开面纱，就没人会知道楼兰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
“还站着做什么？”
“天亮前撬开她们的嘴，我需要哀牢古城的所有信息。”
“尸体能保就保，保不住就算了。”
“不差...”
夜冥的话语夹杂着铜铃声从雾气中传来，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她听得懂。
希琳什么都没亲手做过，好在足够聪明，见多识广。
祭司处理异教徒的场景她远远看过，攻心的话术专业学过。
侍奉神灵，成为侍神者，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
愚弄信徒，如放牧牛羊一样简简单单。
有几次，她亲自点燃过火刑架，将异教徒献祭给太阳神。
对希琳来说，信仰是真的，她相信太阳神的存在。
异教徒不算人。
包括彩云滇氏，包括湘西向氏，夜冥除外。
等进入楼兰古国，她有信心让少年改变信仰，跪俯于神座之下。
那片无垠荒漠中，从来不缺少强大的尸体。
夜冥，将是她复国的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