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火炮也有一些不足之处,它是由生铁铸造而成,不仅射程较短,装填速度慢,而且容易炸膛。
不过,它唯一的优点就是造价十分低廉,因此在大明的各个军事重镇都得到了广泛的装备。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朱樉这个穿越者的出现,由平阳卫铸造的洪武大炮可能就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一种热武器了。
嘉陵江面宽阔无垠,波涛汹涌,福建水师的庞大舰队如同一座正在移动的海上森林,正缓缓地朝着重庆城逼近。
这支由两百余艘战船组成的舰队,在廖永忠的指挥下,摆出了一个往前凸起的新月阵型,宛如一轮弯月悬挂在江面上,气势磅礴。
最前方的二十一艘艨艟巨舰,犹如海上的移动堡垒,它们的三层甲板上密布着两百门炮,这些火炮在晨曦的映照下,泛着青色的冷光,仿佛是沉睡的巨兽,随时准备咆哮。
时间来到己时一刻,旗舰“镇海号”的了望台上,一面鲜艳的红色令旗缓缓升起。
这面令旗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它代表着水师发起总攻的信号!
刹那间,上百门佛郎机炮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口喷出的火焰和浓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浓密的黑色烟幕。
第三轮齐射的炮弹如同雨点般砸向重庆城,其中有几发炮弹准确地击中了紧邻东水门的临江门。
只听得一声巨响,临江门的城墙被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碎石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城墙上原本架设的五门洪武大炮,还来不及调整射角,就被对面精准的火炮掀翻在地,瞬间变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铜烂铁。
这惨烈的一幕,让戴鼎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他的愤怒和无奈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
然而,尽管他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因为己方的洪武大炮射程实在太短,远远不及对方的三分之一。
面对如此劣势,戴鼎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恨,将这口气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
他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等待对方进入射程范围,然后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戴鼎毫不迟疑地对着城墙上的士兵们大声发号施令:“传令下去,立刻升起南北两岸的铁索,绝不能让叛军进入城中!”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城墙上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只见一道横跨朝天门和官渡码头的巨型索链,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从江底缓缓升起。
这道索链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坚固无比,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戴鼎绝非平庸之辈,他在军事指挥方面有着相当的才能和经验。
然而,此时此刻,他所面对的敌人却异常强大。
尤其是指挥这支福建水师的将领,更是明军之中屈指可数的水战专家。
可以说,廖永忠在水面作战方面的经验,甚至比统领长江水师的俞通源还要丰富。
在“镇海号”的了望台上,廖永忠和他的徒弟王景弘以及朱文正三人正密切注视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支与秦王同款的“千里眼”,这种先进的望远镜让他们能够清晰地观察到远处的情况。
朱文正站在了望台上,凝视着不远处那道粗壮的铁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廖永忠,急切地问道:“廖哑巴,戴鼎这老小子使出了铁索横江这一招,我们该如何破解呢?”
廖永忠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重庆城,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同时还比划着各种手势。
一旁的王景弘见状,连忙上前充当翻译,解释道:“都督,师傅说我们可以用火船去炸断那道铁索。
然后,趁着火炮的掩护,派出先登死士攻入城中!”
朱文正听完王景弘的话,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心里很清楚,水师并没有专门负责攻城的死士。
虽然水师中有擅长接舷战的跳帮队和专门凿穿敌船的水鬼,但让他们直接上岸作战,恐怕己方的伤亡会相当惨重。
一想到这里,朱文正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他的小老弟朱樉。
当年,朱樉因为过于小气,竟然将那泼天的功劳,拱手让给了徐达和蓝玉。
朱文正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感叹道:“慈不掌兵啊!
这世上,哪有攻打城池而不费一兵一卒的道理呢?”
于是朱文正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廖永忠的方案。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战场的指挥权交予廖永忠,对其能力充满信任。
廖永忠站在船头,他高大的身影在江风中显得格外挺拔。
只见他单手高举,手臂如同钢铁般坚硬,直直地指向前方。
随着他手臂的挥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掌控。
在廖永忠身旁,王景弘手持两面令旗,他的动作矫健而有力。
令旗在空中上下翻飞,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高声呼喊:“放火舟!”
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一般,在江面上回荡。
这一声令下,三十艘特制的火船如离弦之箭一般,顺着江水疾驰而下。
这些火船的船身细长,犹如蛟龙出海,它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铁皮,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每一艘火船都装满了经过改良的火药,这些火药威力巨大,足以摧毁一切阻挡它们的物体。
当火船撞上临江水门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紧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爆炸产生的火花如同烟花绽放,将整个江面映照得通红一片。
火光冲天,热浪滚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
而那大腿粗细的拦江铁索,在这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也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它们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断裂成了两半,然后缓缓沉没在了江中,激起一片水花。
城楼上的戴鼎目睹了这一幕,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出其不意,上一刻还在炮轰东水门,下一刻却突然调头,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临江门的方向发起了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