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生气？觉得他们不听你的，如果按照你的计划来，就能毁了我，毁了白家，是不是？”
白启柔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毫不客气地点破了他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你能逃脱，也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罢了，我不过是被那些不听话的奴才拖累了而已！”宋史目眦欲裂，显然还是无法释怀自己的算计居然落空这件事情。
“不听话的奴才？”白启柔听见他这样大言不惭的话，讥笑一声，“那你是什么？你以为你比他们高尚多少？对于我来说，你不过也是个不听话的奴才。”
“你住口！”
宋史瘫坐在椅子上，情绪激动，若不是身后有人按着他，他早就因为太激动儿摔到地上去了。
他在跟在白老太爷身边多年，被府里的下人们捧着，在心里早已经不把自己当奴才了，如今被白启柔这样不留情面地说破，哪里还能冷静下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白启柔倒是觉得好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主子了吧？你知道那些替你办事的人，都说你什么吗？”
白启柔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嘴里吐出了宋史最不想听的话，“他们说，你一个四肢尽废的废物，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根本不会再多看你一眼，明明都是个废人了，却还敢跟他们颐指气使的，还想找个时间，好好教训你呢。
若不是你还养在我白家的庄子上，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日吗？居然还妄想做主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着白启柔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宋史简直恨不能冲上去撕了她的嘴！可惜自己早已经成了废人，如今事情败露，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了……
白启柔以为他会怒极反驳，谁料宋史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这次让你逃脱，我确实意外，但也忍不住佩服你，你确实比你那优柔寡断的废物娘亲，有用多了。”
此话一出，不止白启柔，连白老爹和白启年也失了冷静。
“你说什么！”白启柔猛然站起来。
看着他们三人震惊又不可置信的模样，宋史扭曲的心里感觉到了一丝畅快。
“哦，我忘了，你们还不知道呢，还傻乎乎的以为，当年的事情，是场意外，是不是？”宋史阴狠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讥笑，扫向那三个人，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为什么。”白老爹沉默良久，才哑着声音问出这一句。
“为什么？自然是她挡我的路了，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每天看着孩子不好吗？非要去查什么陈年旧账，居然还要我补上那些年的亏空，还敢威胁我，若是我不补，就要抓我去见官？哼，笑话。”
听完这些话，白老爹突然就想起来了，当年库银空虚，军饷发不下来，他不愿意手下的将士们吃苦，便想着自己拿些钱给他们补贴，就和夫人说了一句，清点一下家里的银两，若是有，就拿出来，若是没有，也不必强求。
他母亲自从生了他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府中账本都是宋史在管，直到后来他娶了妻，府里的事情才交到他夫人手上。
难怪，他只是让夫人看看账上还有没有余下的银两，可是他夫人看的账本却越来越多，想必她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宋史贪了府里的银钱了。
可惜他夫人心善，又念着宋史伺候老太爷多年，想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狠毒，不仅要了他夫人和母亲的性命，还险些害了他的女儿……
“那辆马车，是你动了手脚，是不是。”白老爹眼眶猩红，看着宋史，虽然是问话，但是却没有半丝疑问。
“是啊，是我让人去将马车的轮子弄松了，又给马下了药，山路颠簸，出事，那是必然的。”宋史看着白老爹，笑得得意，然后又看向一旁的白启柔，“不过我最该感谢的，还是小姐你啊，若不是你吵着要去看花，我哪里能办得这么顺利呢？毕竟夫人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要不留痕迹的除掉她，还是不容易的。”
“你！我杀了你！”白启柔瞬间便失去了理智，直接掏出匕首，就像冲上去一刀了解了这个恶魔！
白启年眼疾手快，一边截住了她的刀，一边死死搂住自己的妹妹，“柔儿，你冷静点，别听他胡言乱语，他是在骗你的！”
“我可没有骗人，小姐，你觉得是我杀了你母亲和祖母吗？不，是你自己，是你执意要出城，这才给了我机会啊，你既然如此恨我，不如您先自我了结，以死谢罪吧。”
“住口！”白启年看着已经失神的白启柔，慌张的掰过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柔儿，你看着我，这件事不是你错。”
“是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白启柔压在心中多年的愧疚瞬间爆发。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若是那一日，她不要吵着母亲出门就好了，如今乍然被人揭露真相，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下意识的就照着宋史的话想下去了。
宋史看着失神的白启柔，还想再说话，但是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嘴，只能发出一些呜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是你的错。”一旁的白老爹走了过来，接替了白启年的位置，眼神温柔又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柔儿，不是你的错，爹知道，当年你要出门，是看见你娘每日坐在案牍之前，看账本看得辛苦，想要带着娘出去散散心，走一走，让娘高兴，是不是？”
“我……可是……”白启柔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眶含泪，声音哽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她确实是看娘日日看账本太辛苦了，所以才想了这样一个法子，可没想到却给了坏人以可乘之机，害得祖母和娘亲双双送命，这让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