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竟然都看见了。
苏暖悻悻的收回了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蝇。
“小叔你别担心，其实那都是我故意的。”
如果她真不想落水，完全可以在苏袅袅推自己的那一瞬间从轮椅上站起来，再反手把苏袅袅推入水中。
但苏暖不想这样做。
不只是因为这样会暴露自己腿伤痊愈的事实，更重要的是她想抓住苏袅袅的把柄。
只不过这番解释并没有让盛靳衍消气，反而脸色更加难看了。
“故意什么，故意被她推进游泳池里吗？”盛靳衍冰冷的视线扫过了过来，苏暖甚至感觉他要被气笑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你很有可能就会葬身在这里，到时候根本没有人发现你的存在，你又该怎么办？”
尽管他的语气十分严肃，可是却让苏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
她知道，盛靳衍是在担心自己。
只有真正在意自己安危的人，才会因为她冒险的举动而生气着急。
想到这里，苏暖的语气软了几分。
“对不起小叔。”
她乖巧地垂下了脑袋，向他认错，“我确实不应该没有考虑清楚后果就直接假装溺水，只不过当时苏袅袅动作太快了，我也没有来得及反应，不过你放心，我水性特别好，憋好几分钟也没事！”
想当初她还是快穿大佬的时候，能直接在水里憋半个小时！
不过那也是特殊情况。
如今这具身体肯定是不行了，五分钟已经是她的极限。
然而哪怕见她这样，盛靳衍的脸色也丝毫没有好转。
没办法，苏暖自知这次是自己做错了，只能双手合十摆在胸前，不断道歉。
“下次我保证不干这样的事了，小叔你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夜色下，女孩皎白干净的脸蛋被水洗过，仿佛如同月光那般皎洁，她轻轻晃动着身体，被水打湿过的衣服紧紧贴合着身体，勾勒出妙曼的曲线。
盛靳衍看着看着，忽然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他故作冷静地移开了视线，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低沉。
“下次不准再这样了，无论何时都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听见了没？”
苏暖不敢反驳，连忙点头答应了。
见她态度还算端正，盛靳衍轻轻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毛巾细细替她擦干半湿的头发，清冷好听的嗓音中竟然夹杂着一丝紧张。
“以后别再让我为你着急了。”
苏暖心头莫名一动，仰头盯着盛靳衍轮廓流畅的下颌线，忽然有一些恍神。
这样的盛靳衍，倒是让她莫名想起了从前一直跟在自己身体里默默帮助她的系统。
虽然系统不过是一个机器，说话也没有任何感情，可是每当自己为了完成任务以身犯险时，系统也会及时出现阻止她的危险行为。
“还请宿主采取安全的方式来完成任务，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苏暖穿梭于多个不同世界的快穿任务里，而唯一陪伴她的只有那冰冷而机械的系统声音。
久而久之，苏暖竟然也对这系统产生了一丝依赖。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系统背后并不是真正的机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没有办法得到了证实。
可现在，她却在盛靳衍的关心中感受到了一样的感觉。
曾经那个荒谬的猜想再次在苏暖的脑海中浮现。
盛靳衍，真的不是快穿员吗？
忽然，只见苏暖一脸警惕地坐了起来，继而又神秘兮兮地凑到盛靳衍身旁，小声说了句，“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盛靳衍似乎愣了一秒，随后不解的眸光看向她。
缓缓吐出两个字。
“什么意思？”
苏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她在盛靳衍身上，感觉到了系统的气息。
她故意笑了笑，狡黠的冲他眨了眨眼。
“别装啦，我都知道了！是不是还有任务需要我完成，所以你才换个方式来到我身边，你就直说嘛！”
说完，她便紧张的等着盛靳衍的回答。
她希望盛靳衍承认。
然而，男人只是目光幽深的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后用手掌拂向她的额头，脸色颇为严肃。
“发烧了吗，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他直接拿出手机打算叫人过来，“看来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见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异样，苏暖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她不是。
如果盛靳衍真的是快穿员或者是系统背后的那个人，听见自己这番话，他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事实就是如此，苏暖没有瞧出任何端倪。
“我没事的小叔，”她伸手拉住了盛靳衍，阻拦了他要打电话的动作，有些勉强的笑了笑，“刚才只是我在学电视剧里的人说话，想逗逗你而已。”
盛靳衍这才放下了手机，似乎有些无奈的看向她，最后指了指浸泡在泳池里的轮椅。
“我让人给你送一个新的过来，这样等会儿下去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苏暖满腹心事的点了点头，脑海中还在想着刚才那事。
虽然明知道盛靳衍是快穿员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她的心底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去试探，但最终结果还是让她失望了。
看着顶楼无尽的夜色，苏暖突然有些怀念以前的生活。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看着月色的同时，身旁的男人也在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眼眸专注而认真，像是在看一个宝藏。
不过等苏暖看过去的时候，盛靳衍又恢复如常，温和的眉眼低低垂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趁着盛靳衍去打电话处理轮椅的事情，苏暖悄悄走到泳池旁边一处不起眼的盆景植被，从茂密的花从后面，拿出了一个小型的微型摄像头。
任苏袅袅怎么都想不到，刚才她在泳池边将自己推下水的那一幕，全部都被苏暖早就藏好的摄像机拍摄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