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你太冲动了。”
秦清远的声音很轻，“你对小姐的能力一无所知，你这样做，无异于以卵击石。”
秦清语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如果她真的那么强大，怎么会被我砸成重伤？既然她能受伤，就说明，她那套世界都围着她转的逻辑，老天爷并不认可，也证明，她没有资格按照她的三观逻辑审判凡人的对错，我妈不行，我也不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父亲和哥哥，扫过周围那些依旧呆若木鸡的宾客。
随后，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朝大门走去。
这次冲动让秦清语也有点后怕。
她后悔了。
不是后悔产生了替母亲报仇的想法。
而是后悔自己一点计划都没有，就跑去和苏妩硬刚。
既然实力无法与苏妩抗衡，她觉得自己应该用智商取胜。
想着，秦清语打开了电脑，开始起草复仇计划书。
这一写，秦清语就不吃不喝的写了三天。
从下毒到制造意外，从舆论攻击到心理摧残，她的思维像一张精密编织的蛛网，覆盖了所有可能的复仇路径。
有些计划甚至详细到考虑天气变化、交通状况和目标的日常习惯。
她计算着剂量、时间、概率……
“第一百七十三页，第十三种方案……”
秦清语喃喃自语，在笔记本上又添加了一行备注，“需考虑目标可能拥有的超自然预警能力，需设计双重误导机制……”
如果法律无法审判苏妩，如果道德无法约束苏妩，那么她就自己来当那个审判者。
即使她可能因此坠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窗外的夜色渐浓，秦清语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走到窗前活动了一下，泡了一桶泡面，吃完后继续回到桌边，完善自己的计划。
顾陌看了她那些歹毒的计划都叹为观止。
这妥妥的准恶毒女配啊，简直连点缝隙都没给苏妩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把死法给苏妩安排的妥妥当当。
但凡苏妩没那么强大，她的计划随便拿出来一条，都能算得上完美。
但偏偏，苏妩是超脱凡人的存在，她的存在对秦清语而言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就秦清语在宴会上冒犯苏妩的事，如果不是顾陌暗中转移了苏妩降下来的天罚，秦清语早就惨死当场了。
不过，顾陌没打算劝秦清语收敛一点。
因为现在她的行为已经彻底得罪苏妩了，她收敛也没有用，苏妩一定会弄死她的。
而秦清语的仇恨，也不可能是劝几句就能放下的。
不过，顾陌已经想到办法了。
既然苏妩的存在对秦清语而言是降维打击，那么，让秦清语变成和苏妩同等实力的存在呢？
把苏妩眼中的蝼蚁，都拉到和她同等实力上呢？
当苏妩再也不是这世间唯一的修仙者，再也不是唯一掌控法力的长生者，再也不能对别人随随便便生杀予夺，那么，她还能那么高高在上吗？
她再也不是最强的，再也不是最特殊的。
这个世界还会围着她吗？所有人还会为她疯狂吗？
而苏妩最在意的就是这高人一等的感觉，从她随时随地都在秀优越感就能看出来了。
失去这一切，她会不会抓狂？会不会崩溃破防？
这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痛苦绝望。
所以，她可以修炼成鬼修，修炼成能够让原身的魂魄成为秒杀苏妩的存在。
不过，她一个怎么够呢？
就应该让这世上的凡人，都能修仙，都能成为苏妩一样的修仙者，让苏妩修仙者的身份再也不是唯一和特殊的。
平心而论，苏妩的天赋并不高，
这个世界就她一个修仙者，她一个人汲取灵气修炼，这么多年还只有这点修为，真的很普通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把心思都放在装哔、卖弄优越感上面了，没有心思修炼，所以毫无寸进。
她所依仗的本身就是一种信息差优势。
因为这是个末法时代，所有有关修仙的法门诀窍，都在天灾人祸中被损毁。
这导致普通人不会修仙，无法迈入修仙的门槛，她是唯一的修仙者。
因为唯一，所以在修仙界很普通的修为和能力，在这个世界，也会显得鹤立鸡群，秒杀一切存在。
只要其余的人也掌握了修仙法门，世上这么多人，总有那么几个天赋异禀的，一日千里，将苏妩所谓的强大和高高在上摁在地上摩擦。
所以，顾陌还需要一个人，让她将她筛选出来的适合这个世界普通人修炼的修仙秘籍公布出来。
秦清语，是最合适不过的存在。
想到这里，顾陌直接在秦清语面前现身。
秦清语正在反复琢磨自己的复仇计划书，就感觉房间的温度却突然骤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警觉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在房间的阴影交界处，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身影由模糊逐渐清晰，轮廓越来越熟悉……
“妈……？”秦清语的声音颤抖，手中的笔掉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以为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用力眨了眨眼。
但那个身影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顾陌的灵魂散发着淡淡的蓝光，悬浮在离地几寸的空中，长裙无风自动，如同水中的海草。
秦清语猛地冲过去，张开双臂拥抱住顾陌，诉说思念。
顾陌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秦清语突然慢慢反应过来，松开顾陌，定定的看着顾陌那张忽明忽暗的脸许久，然后直接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鬼啊！！”
顾陌都被她的尖叫声搞得耳膜一疼，一瞬间也有些无语。
那么爱你妈，拼着命不要都要给你妈妈报仇，你妈真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又尖叫。
顾陌没有安抚秦清语，等秦清语自己尖叫够了，冷静下来。
秦清语伸出手，一副想碰顾陌又不敢碰的样子。
“妈，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秦清语的声音哽咽，她的手终于小心翼翼的触碰到了顾陌半透明的手掌，感受到的是一种冰冷的、类似静电的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