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等在前方的是一团混沌,那就由我将它撕裂……”
“再引入第一缕烈阳的光芒。”
“所以,再创世到底是什么?”颜欢此时已来到白厄身边,抢走了他的刻法勒火种,握在手心。
“先前对再创世的推测,全是那刻夏的分析。”
“但既然你是这个帝皇权杖的管理者,那么知道的肯定比他多的多吧?”
“我可不喜欢那些黄金裔半神变成泰坦,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颜欢阁下,你这是要阻挠这个世界被拯救么?”
来古士淡然道:
“如诸位所知,当旧日的神明倒下时,需要有人扛起断裂的支柱,填补神职空缺。”
“为此,背负神权者必须战胜试炼,证明自己的资质。”
“然而,对刻法勒的半神而言,战胜试炼的可能性始终为零。”
“因为负世之试炼正是神职本身,再创世并肩负世界,除非倒下,否则永无止境。”
他看向颜欢以及一旁的白厄,语气依旧冷静如常:
“没错,再创世仪式并非顷刻就能完成的仪式,而是一趟漫长的苦旅。”
“当其他半神的牺牲之旅在此世告终,刻法勒则必须背负诸神火种,背负全世记忆,始终挺立……”
“直到来世…黑潮将负世者和他肩头的一切彻底吞噬为止。”
来古士认真的对白厄说:
“映照全世的圣火已在阁下手中,如今所要做的,不过一个抉择……”
“照料它,并向后世呈递,亦或是就此将其掐灭?”
“白厄阁下,全世的命运应该由您亲自定夺,而不是无名客。”
“不行。”颜欢摇头。
“听你这么说,再创世不过是又一次悲剧的轮回吧。”
“翁法罗斯开拓的关键,肯定不是这条。”
“可是颜欢阁下,如果不递交火种,这个世界就会毁灭。”来古士不平不淡的说:
“比起略有挑战的选项,死局恐怕更加非人所愿。”
“若是还不能够获得您的信任,还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
来古士向颜欢深深鞠躬。
“我名为吕枯耳戈斯,过去为奥赫玛元老院的名誉元老。”
“身为神礼观众,我将见证并扞卫奥赫玛的全体公民自由,直到最后一刻。”
“当然,我知道仅是这样的回答不能满足阁下的好奇心。”
“因此,我愿附上这样一条信息——它对翁法罗斯而言并无价值,但对您这样的天外行者则意义重大。”
“吕枯耳戈斯是万千智识行者的一员:它代博识尊将目光投向此地,以免翁法罗斯落入衰败的命运。”
它挺起身,诚挚的说:
“我不求凭只言片语还能换取阁下的信任,但请至少相信:从宏观角度而言,你我所行的道路并无区别。”
“智识的命途行者?”颜欢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来古士的外型。
“你是智械,那你认识螺丝咕姆吗?”
“自然认识。”来古士双手抱臂,冷静的说:
“螺丝星的君王…但他或许不认识现在的我。”
“我充分理解阁下如今满腹疑问,对此,我只能向您如此作保——”
“那过去的,我已如实陈述;那未来的,我将公平见证。”
“对于神礼观众之名,还有翁法罗斯和她的命运,我问心无愧。”
“……”
望着眼前无懈可击的智械,颜欢竟感觉有点冤枉他了。
“你怎么看?”颜欢向白厄问。
“这家伙明明就是个天外的家伙,却潜伏在奥赫玛那么久,一直当什么神礼观众……”
“嘴上说自己是好人,黑潮入侵时都不上去干架,这能对吗?”
“颜欢兄弟,你来决定吧,我信你。”白厄认真的看向颜欢。
“那些什么天外之界,命途,我都不太了解。”
“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那行。”
颜欢微微点头,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打了个响指。
啪嗒——
顷刻间。
整个创世涡心的星辰都停止了闪烁,波动的水面也陷入了凝滞。
一切都好像被摁下了暂停键。
“嗯?”
察觉到翁法罗斯内部的时间流速归零,来古士看向颜欢的眼神愈发惊奇。
“阁下的权能…居然能够控制时间。”
“原来如此,是为了给我那尚在外界的同袍争取解构的机会么……”
“当然。”颜欢坐了下来,从背包里翻出一瓶可乐,掀开易拉罐,悠闲的喝了一口。
“信息不足的时候,不如在这等通知。”
“趁现在,有什么能够说服我的话就赶紧说,不然到时候你可没机会了。”
“呵呵,也好。”
来古士淡然一笑。
“既然只剩下你我两人,那自然可以说些平时说不了的话题。”
“这关乎到翁法罗斯的本质:一个有关‘生命第一因’的故事。”
“话虽如此,这命题似乎有些宏大,该从何说起才好?”
“不妨从宇宙的起点开始吧,一场爆炸后,基本粒子诞生,演化出万事万物……”
见颜欢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来古士笑道:
“呵呵,开个玩笑。”
“我想说的是,无论时间、空间、物质…所有概念都仰赖你我的认识而存在。”
“这便是智识。”
“若没有它,宇宙只是本混沌的书,在偶然间写成,却无读者品鉴。”
“你熟悉的阿那克萨戈拉斯阁下,也提出过类似的观点:翁法罗斯的一切,都是凭借[智种]在后人的记忆中诞生。”
“多么奇妙的一致性啊,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世界的真理。”
“也只有它能解明‘我们究竟为何物’这一课题。”
“可是,还记得么?”
“即便成为了理性的化身,他仍有一道未能解答的难题……”
“就像古往今来,无数贤人向神明的发问。”
“究竟…何为生命第一因?”
“这问题有什么用?”颜欢鄙夷道:
“这不就跟别人问,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一样吗?”
“呵呵,颜欢阁下看来对这些不太感兴趣。”
来古士继续说:
“当然,我不准备探讨树庭的哲学,不妨把视线投向更远处吧。”
“超脱于翁法罗斯,那被世人称作禁忌的天外……”
“您,可曾听闻过‘学派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