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尔是一个纯粹的赞达拉巨魔。
自从记事起,他就沐浴在赞达拉的荣光之中,更因为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被多名位高权重的祭司们认定未来可期,那独特的预言能力让祖尔在年少时就成为了有名的先知和祭司。
等到名声在外之时,连赞达拉的大王拉斯塔哈也亲自聘请他为自己的私人顾问,他们联手之下,为赞达拉帝国的繁荣昌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无论是军事还是农业,祖尔总能为拉斯塔哈提供可靠的建议,而且祖尔的预言与建议也从不出错,他曾一度认为,只要继续这样为赞达拉出力,他们就能让赞达拉像他们常说的口号一样“万古长存”。
可等到年岁稍长,祖尔开始渐渐意识到,赞达拉并非如他少年时所想象的那么伟大。
等到他把自己的足迹留在赞达拉这座次级大陆的每一处角落时,祖尔发现:太小了,赞达拉实在是太小了。
年少时那个仿佛无比辽阔,永远看不到大陆尽头的赞达拉,实际上只是一座困在海洋中的孤岛,而那个看似繁荣辉煌、人声鼎沸的达萨罗,也只是巨魔文明衰落后残存下来的遗珠。
真正的赞达拉帝国早就在万年前四分五裂,他们自己所吹捧的荣光、万古长存,在那时的祖尔看来,已经变成了自欺欺人的谎言。
同时,祖尔的能力让他忽然感知到了一个黑暗的画面,在不遥远的将来,真正的黑暗与绝望会彻底覆灭赞达拉最后的文明,世界末日到来之后,巨魔的文明将被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他们伟大的文明、辉煌的帝国将不值一提。
从不会因为自己的预言而动摇的祖尔在那时起开始畏惧了,他没有畏惧过强敌,也不曾害怕过死亡,但当他想到赞达拉将不复存在,甚至不一定能在历史上留下一个符号时,他感到了无比的恐慌。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祖尔不再把自己局限在小小的赞达拉群岛上,他开始从拉斯塔哈身边离开,试图走遍艾泽拉斯的每一寸土地,用自己的双眼和双脚重新丈量这在远古时期曾经都隶属于赞达拉帝国的疆域。
越是探索,祖尔越是感到自己曾经有多么的无知,他亲眼看到了其它文明在卡利姆多和艾泽拉斯两块主大陆上开花结果,也看到了其余巨魔部族是怎么一点点从大陆的中心被其它种族赶到文明边缘的角落,从强盛的帝国变成一群野蛮的酋邦。
直到他抵达诺森德,那里的达卡莱巨魔正被一名被他们称作“巫妖王”的可怕存在蹂躏,而也正是在这种高压之下,那些巨魔丧心病狂地做出了在祖尔看来无比亵渎的事。
他们杀死了自己的曾经信奉的洛阿,并用他们的血肉来供养出更强大的巨魔战士,然而这种异端叛逆的行径却让他们在天灾的攻势下苟活了下来,甚至确确实实地阻挠了天灾的步伐。
当那些洛阿活着时,巨魔们节节败退,而当他们死去,巨魔们却能反败为胜。
这对祖尔的世界观来说是个巨大的冲击,他眼中曾经神圣的洛阿神灵开始逐渐褪去那层神圣的光环,祖尔意识到,这些所谓的神灵只不过是一群强大的原始之灵,他们与巨魔之间存在的这种供奉和祭祀的关系真的应该存在吗?巨魔们费尽心思给这些洛阿们提供祭品和信仰,最终又能得到些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和自己看到的黑暗预言,祖尔返回了自己的国度,他试图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诉自己的挚友拉斯塔哈,并警告他提防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
可是因为祖尔常年的外出远游,拉斯塔哈对于自己最信赖的先知已经有了一层隔阂,而当祖尔说出那恐怖的预言,以及他对洛阿神灵的疑问时,拉斯塔哈更是勃然大怒,他直接否认了祖尔预言到的一切,认为那只不过是危言耸听的幻象。
祖尔第一次感到了无力,他无法说服自己的国王,也就无法让赞达拉做出改变,他虽然贵为先知,但依然要服从拉斯塔哈的命令,在那时起他就知道,通过拉斯塔哈和巨魔官员来改变赞达拉,重建巨魔帝国的辉煌根本不切实际,他必须自己找出一条可行的道路。
于是他恳求拉斯塔哈赐予他一支足以继续远行的舰队,并带着一些忠于自己理念的信徒离开了赞达拉,想要为赞达拉谋一个出路和未来。
拉斯塔哈答应了祖尔的要求,祖尔也从此开始常年不在赞达拉境内,想要在世界各处找到能让赞达拉重新立足的支点。
只是,他所游历的这段时间,正是阿尔萨斯执政,艾泽拉斯发生剧变的时间,联盟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态势壮大,他们的势力范围从局限在艾泽拉斯的东部王国,迅速扩张到了整个世界。
就连一向和联盟不对付的部落也只能尽量避免和联盟的正面冲突,因为他们的大酋长明白,在阿尔萨斯治理下的联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松散的旧联盟了,不同的力量已经被这个卓绝的君王拧成了一股绳,而且阿尔萨斯也并未有想要清算部落的想法,萨尔便更需要维持这种和平的现状。
祖尔意识到了事情正在脱离命运的轨道,他又找上了赞达拉的远古盟友——魔古,希望能从他们手中获得潘达利亚的一部分土地。
然而,那时的魔古已经自顾不暇,他们被联盟和熊猫人的协力进攻打得丢盔弃甲,当祖尔提出想要复活雷神来稳定局势的时候,他们却发现雷电之王的陵墓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事已至此,祖尔已经不可能再继续支持注定败北的魔古,他只能带着自己的船队灰溜溜地回到赞达拉,而也正是在这不久之后,一场撼动了整个世界的元素浩劫席卷而来,赞达拉群岛虽然并没有像祖尔预言里看到的那样沉没,但整个次级大陆也受到了严重的自然灾害,达萨罗城内的影响都是小事,纳兹米尔的丛林更是直接下沉,让那里连绵的沼泽里更加庞大。
在几乎快要走投无路时,祖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他不再把期望放在拉斯塔哈和那些洛阿身上,而是着眼于一个更加强大,也更加黑暗的存在——戈霍恩。
只是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祖尔发现这所谓的血神似乎还比不上他在潘达利亚所见到的黑暗怪物,他对于这个邪神的信任度也是直线下降:就连盘踞在潘达利亚的煞魔都被联盟击溃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神难道就能给赞达拉复兴的机会吗?
作为实用主义者的祖尔毫不犹豫地背弃了这尊神灵,但他已经为信奉这尊邪神付出了一些代价,所以他准备从这尊邪神的身上讨回来。
他从戈霍恩那偷偷窃取了一些力量,并用这些远超他本身的力量做出了一次新的预言,而那则预言告诉他,赞达拉复兴的机会就在纳兹瓦萨里的某个存在身上。
纳兹瓦萨?那里不是早就变成废墟了吗?
对于这个模糊至极的预言,祖尔差点就失去了兴趣,但他发现了一点细节,那就是戈霍恩的力量在畏惧他看到的这个存在,以至于预言根本无法准确地展现出画面,只有极为模糊的指引。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祖尔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如果不能找到一个比戈霍恩更强大的存在,那他将无法对抗窃取血神力量的巨大代价,到时候他也只能选择作为血神的祭司来尝试重塑赞达拉的荣光了。
而当这位先知费尽千辛万苦,抵达纳兹瓦萨时,却发现自己所跪拜的并非神灵,也并非更伟大的存在,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时,祖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仰着头,试图看破阿尔萨斯身上的伪装,但眼神却开始逐渐涣散,口中还念念有词,“不……不可能,预言不会出错……”
但片刻之后,祖尔又状若疯癫的狂笑道,“都是骗子,那些洛阿是,戈霍恩是,你也是!”
面对着忽然癫狂的祖尔,阿尔萨斯此时看向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些许怜悯,他已经察觉到了,那萦绕在祖尔体内,恶臭的血神之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