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礼收到于则成当街遇刺的消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没一头栽倒在地。
半晌,他才一把抓住魏海的手,喘着粗气问道:“则成,则成现在在哪里?他,他没事吧?”
“老爷不用担心,郎君无碍的,幸亏有个叫张虎的帮他挡了一箭。”
一番话刚说出口,魏海就愣在了原地,脑海中突然冒出当时的场景。
那个叫张虎的,好像喊的是“主人,小心!”吧?
这似乎……,好像有些不对啊。既然是师生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称呼。难道是师徒?好像和“主人”什么的,也不挨边啊!
萧思礼见对方说到一半,就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心中大急:“你特么倒是接着说啊!”
“哦!”
魏海经对方提醒,才醒悟过来,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只不过,在没搞清状况之前,他有意隐去了那句话。
萧思礼直听得牙根痒痒:“去!拿着老爷我的牌子去找刘墨!令他在城里大索,无论花费怎样代价,也要把刺客给揪出来!”
“是!”
魏峰抱拳领令。
与此同时,魏峰已经将马车停在“回春堂”药铺门外。
“郎中!救命!救命啊!”
他几步来到店里,抓着坐堂郎中就往外拖。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正在郎中不知所措之时,张义已经将张虎抱在怀里,往店里跑去。
“郎中!快!快救救这孩子!”
郎中见患者肩膀上插着一支羽箭,双臂垂在身侧,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也顾不得刚才那人对自己的不敬,忙指挥着张义将人抱到后面。
又是一阵忙碌,张虎才被安置在了一张小床上。
张义抓住郎中胳膊,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郎中,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啊!”
郎中被对方抓的生疼,忙抽回胳膊:“你倒是松手啊!不松手,我怎么给他治病!”
这句话总算提醒了张义,忙松开手让郎中尽快给张虎医治。
郎中只是看了眼自伤口处流出的黑血,就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伸手去为张虎诊脉。
张义不懂医术,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好不容盼着对方收回了手,就急切问道:“郎中,怎么样?”
“哎!”
郎中微阖双目,缓缓摇头:“中毒太深,怕是大罗神仙……。”
呛啷~~~
随着利刃出鞘的声音,一把匕首就夹在了郎中脖子上。
同时,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从旁传了过来:“你最好能救活他,否则,小爷杀你全家!!!”
此时的张义,已是双目赤红,犹如一头暴怒的野兽般。饶是与其相熟的魏峰,见了这副样子,也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
郎中到底是多活了几十年,在努力平复情绪的同时,只能颤抖着说道:“莫,莫要冲动,莫要冲动。我,那个,老夫,老夫可以试试!”
“那就别废话了!”
张义这才收回匕首,在旁监督对方给张虎解毒。
正在此时,身在房间里的几人,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张义烦躁的瞥了魏峰一眼,示意对方去看看情况。
片刻功夫,魏峰就回来禀报:“郎君,刘墨的手下在城里抓人呢!”
“嗯!”
张义随口应了一声,就再没反应,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郎中先拔去羽箭,又趴在张虎的肩头上,为其吸除毒血。
足足过了半晌,郎中见吸出的毒血已经由黑色变得赤红,这才再次为张虎把脉。
张义忙上前询问:“郎中,有救了吧?”
郎中却没有理会,而是从药箱里翻出一支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伤口上。
最后,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苦着脸对张义说道:“这位好汉,老夫已经尽了全力。你……,嗯……,你若是想让患者安然无恙,还是要找到下毒之人的好。毕竟……。”
张义不等对方说完,心里已然明白。
“峰子,你守在这里!”
说完,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待来到街上,张义茫然四顾。
这偌大的析津府,想把刺客找出来,又岂是一件容易事!
沉吟半晌,张义就一跺脚,朝着军营方向赶去。
“兄弟!你没事吧?”
稍后,张义刚走进大帐,刘墨就迎了上来,还一个劲的在对方身上打量。
张义简单介绍了情况,就开口问道:“有刺客的消息吗?”
正在这时,魏海已经带着萧思礼的腰牌赶到。
刘墨听说此事已经惊动了萧思礼,心中更加惊骇。暗暗发誓,就算不为其他,只是保住自己的官位,也要把不长眼的刺客给揪出来!
说话间,刘墨就把于则成领到地图前面。
“我已经让人紧闭四门,又派了两名副将带领手下在城里各处搜查,应该很快有消息传回来!”
张义在地图沉吟良久,才缓缓摇头:“刺客活的,又不是死物。这么个找法,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说着,就指着地图说道:“城里一共十六座坊市,有九成百姓居住在各个坊市里面。先敲响净街鼓,待百姓各自归家,就下令让各个坊市紧闭坊门,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然后让各坊市的坊正,带人把里面的短期租户,还有陌生面孔,甚至可疑的都给揪出来!而你的人,只需守住各个出口即可!这样虽然麻烦,速度反而比之前快的多!”
刘墨思忖片刻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当即让传令兵将命令传达各处。
张义又继续说道:“你再分出两队人马,一队去搜查各个庙宇。另一队,由衙门的小吏捕快带队,去搜查各沿街店铺!”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刘墨:“这样一来,城里就几乎没有死角了!”
刘墨见对方计划周密,就再次叫来传令兵,将命令传达下去。
至此,张义才来到桌旁坐下,看着墙上的地图发呆。
魏海几次开口,想要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可见对方满是愁云的样子,又把心里的话咽了回去。
“海子!”
就在他内心挣扎的时候,于则成突然出声。
“属下在!”魏海恭敬抱拳。
“你派人去趟回春堂,给峰子说一声。就说张虎有任何消息,立即报到这边来。”
“还是属下亲自去一趟吧!”
魏海出了军营,足足在原地愣了半晌,这才骑上快马朝着药铺方向赶去。
就在他离开不久,几名顶盔掼甲的骑兵,护着一位身着儒袍的中年人来到军营门外。
“去给刘墨传话!就说钦差驾前的沈先生来了,让他速速来辕门外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