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曹子豪猛的后退一步,避开刘小峰的手,心脏狂跳,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拔高变得尖锐
“c-12是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给我!快给我!不然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刘小峰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不敢大声喊,只是绝望的、一遍遍重复着“还给我”,还伸手来抓。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寒流般从旁边插了进来:“刘小峰。”
这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刘小峰的动作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脸上的惊恐凝固了,然后迅速被一种更深的、如同见了天敌般的绝望所取代。
刘小峰慢慢地、极其僵硬的转过头,曹子豪也循声望去,心猛的沉到了谷底。
张海和王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几步开外,只见张海依旧面无表情,像一尊冰冷的石雕般
那深井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刘小峰,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王莉站在他侧后方,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扫过曹子豪,扫过他紧握着金属牌的手
最后,缓缓落在了瑟瑟发抖的刘小峰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
夕阳的余晖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像两道巨大的、择人而噬的阴影,将曹子豪和刘小峰笼罩其中。
家属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曹子豪感觉握着金属牌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牌子冰冷刺骨。
他看着张海和王莉,看着他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清除障碍般的冷酷。
王莉的警告在耳边炸响:“少管闲事。离远点。”
可他现在,不仅管了闲事,还把“闲事”死死攥在了手里。
夕阳的光像是凝固的血,落在了向阳家属院门口的水泥地上。
张海和王莉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两个巨人般把曹子豪和刘小峰死死夹在中间。
空气沉重得吸不进肺里,刘小峰抖得像风里最后一片枯叶,绝望地看着张海和王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连“求饶”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完了 牌子丢了,还落在了这个“原住民”手里……
张海没看刘小峰,那双深井般的眼睛,像两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向曹子豪,落在他紧握着金属牌的手上。
他的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漠然。
“东西。”张海开口,声音平板得像电子合成音,带着金属的摩擦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拿来。”
曹子豪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上来,勒得他喉咙发紧。
他想后退,想把那烫手的牌子扔出去,但双脚像焊在了地上。
张海的目光像实质的冰锥,扎得他动弹不得,他攥着金属牌的手心全是冷汗,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生疼。
“还……还什么……”曹子豪的声音干涩发颤,几乎不成调,他下意识的想装傻,想蒙混过去。
张海没说话,只是向前踏了一小步,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山岳倾轧般的压迫感。
他身后的王莉,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但眼神骤然锐利,像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盯在曹子豪脸上。
就在曹子豪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碾碎,几乎要屈服于本能将牌子扔出去的前一秒——
“他让你还什么?”
一个平静得有些异常的声音,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僵持。
是吴欣怡。
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曹子豪身边,和他并肩站着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镜片后的眼睛甚至还有些未散的惊悸
但此刻,那眼神深处却像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
她没有看张海和王莉,目光落在曹子豪紧握的拳头上,仿佛那才是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曹子豪猛的转头看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吴欣怡的出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短暂地击穿了笼罩他的恐惧。
张海和王莉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吴欣怡身上,张海的眼神依旧漠然,但王莉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似乎对吴欣怡的介入感到一丝意外和被打断计划的不悦。
“无关的人,走开。”王莉的声音比张海更冷,带着毫不掩饰的驱逐意味。她上前半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刘小峰缩在一边,抖得更厉害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吴欣怡像是没听到王莉的话,也没感受到那冰冷的敌意。
她微微侧头,看向曹子豪紧握的拳头,声音不高,却清晰的穿过了紧张的气氛
“你手里是什么?捡到同学的东西了吗?”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一道数学题,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引导。
曹子豪愣了一下
吴欣怡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命令的平静。
那平静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脑子里混乱的恐惧,一股莫名的力量,或者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破罐破摔,猛地冲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躲避张海的目光,反而直直的迎了上去。
就在他抬头与张海对视的瞬间,脑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画面猛的在他眼前炸开——
不是刚才的噩梦!是另一个场景!
冰冷的钢铁通道,弥漫着刺鼻的机油和血腥味,警报灯旋转着刺目的红光。
一个穿着破烂皮甲、脸上涂着油彩的男人,正对着通讯器嘶吼着什么,眼神疯狂绝望。
而他,曹子豪,就站在那个男人身后不远,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沾满粘稠蓝色液体的短刀,刀尖还在滴落。
他的心脏在狂跳,但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专注。
只听,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嘶哑却异常稳定:“坐标A7,能量节点已摧毁。目标清除,你们呢,任务完成这个副本就结束了。”
画面一闪即逝,快得像幻觉,但那冰冷的专注感,那握着武器时掌心传来的熟悉触感,却像烙印一样刻进了神经!
曹子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再看向张海时,他眼底深处那层厚厚的、属于“初二学生曹子豪”的惊惧和茫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如同沉睡的巨兽,在裂缝下悄然苏醒了一丝。
曹子豪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审视和……居高临下的漠然。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令人胆寒的危险人物,而是一个需要被评估的……目标。
他没有回答吴欣怡,也没有看王莉,只是盯着张海,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摊开了紧握的手掌。
那块刻着c-12的银白色金属牌,静静地躺在他汗湿的掌心,在夕阳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是这个?”
曹子豪开口了,声音不大,甚至还有点沙哑,但刚才的颤抖消失了。
那语气,不再是询问,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带着冰冷质感的确认。
他摊开手掌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展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张海的目光落在牌子上,又缓缓抬起,对上曹子豪的眼睛。
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孔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不是愤怒,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困惑?一种猎物突然显露出獠牙的意外?
曹子豪此刻的眼神,让他感到一丝极其陌生的、源自本能的警惕。
那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学生该有的眼神,那眼神深处,藏着一种冰冷,他只在第一次副本的c级引路人身上见过
王莉也感觉到了异样。她插在口袋里的手似乎动了一下,眼神更加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曹子豪的脸,又扫过旁边平静得诡异的吴欣怡。
空气里的杀意没有减弱,反而因为曹子豪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变得更加凝滞、更加危险。
吴欣怡站在曹子豪身边,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丝细微却清晰的变化。
她自己的脑子里,也正经历着无声的风暴。
就在刚才,当王莉冰冷地说出“无关的人,走开”时,吴欣怡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极度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但就在这窒息的边缘,另一个画面毫无征兆地撞了进来——
不是豆浆触手的噩梦!是一个光线昏暗、布满蛛网的狭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霉菌的腐朽气味。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冰冷的、布满按钮的黑色小盒子,盒子顶端一根细小的天线微微颤抖。
她蜷缩在角落里,能听到外面沉重的、拖着粘液的爬行声越来越近,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她的指尖在冰冷的按钮上快速而稳定地移动着,呼吸急促,但眼神却像冻结的湖面,冷静得可怕。
她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那个猩红色的按钮!
外面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和凄厉的嘶鸣!
画面破碎,但那按动按钮时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和决绝,却瞬间驱散了盘踞在她心头的恐惧!
这感觉……如此熟悉!如此……理所当然!
恐惧的潮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骤然退去。吴欣怡的眼神瞬间沉淀下来。
所有的惊惶、无助都被强行压进了最深处,只留下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
她看着张海和王莉,看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属于猎食者的危险气息,心里不再只有害怕,反而升起一种奇怪的、冰冷的……熟悉感?
仿佛这种对峙,这种一触即发的危险,才是她骨子里早已习惯的常态。
她甚至注意到王莉站立的姿势,重心微微偏向右腿,左腿看似随意,但脚掌落地的角度和膝盖的微曲,都透着一丝不协调的僵硬。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冰冷的思维里:左腿受过伤,旧伤,爆发力会受影响。弱点。
这个认知清晰得让人害怕,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知道。
“这是刘小峰的东西?”吴欣怡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她不再看曹子豪手里的牌子,目光转向缩在一旁抖成筛糠的刘小峰
“他好像很害怕。你们吓到他了?”
吴欣怡的话语看似关心同学,但那平静的语气下,却像藏着无数根针,直指张海和王莉带来的压迫,才是这场混乱的源头。
王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淬了毒的冰
“最后一次警告,”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东西拿来,然后,滚。别逼我们处理麻烦。”
“处理麻烦?”曹子豪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他脑子里那个握着滴血短刀的模糊身影似乎又清晰了一瞬。
一股冰冷的戾气,混合着被压抑许久的憋屈,猛地从心底窜起。
曹子豪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看着张海和王莉,
眼神里那点刚刚苏醒的漠然瞬间被一种更尖锐的东西取代,那是一种被冒犯领地、被轻视后陡然升起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怒意。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曹子豪的声音不高,甚至比刚才更低沉,但那股无形的气势却骤然拔升!
他不再是那个被吓得发抖的学生,更像是一把缓缓出鞘的、带着血腥味的刀
“像处理垃圾一样?c-12?”他刻意加重了那个编号,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刘小峰,最后钉回张海脸上。
c-12!这个编号被他清晰的念出来,如同平地惊雷!
张海瞳孔猛地一缩!一直如同石雕般稳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看向曹子豪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评估,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警惕!
他能看见副本给予的编号?!一个副本里的“原生Npc”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