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魔王离开了城主府，但他们没有离开不夜城，而是在城中找了个地方暂时住下来。
临渊知道杨绒绒的盘算，她有貔貅帮忙，不愁赚不到五百万魔晶。
但他还是觉得不高兴。
“你不该答应他们的条件。”
杨绒绒知道他说的条件是指离开魔界，她不甚在意地道：“无所谓，只是离开魔界而已，对我又没什么损失。再说了我也不一定会输，答应他们也无妨。”
临渊盯着她：“你就没替我想过吗？你若是离开了魔界，我怎么办？”
杨绒绒随口应了句：“你该咋办就咋办。”
临渊扯动嘴角，自嘲一笑：“你真就一点都不在意我么？”
他面上带着笑，像是在开玩笑，但杨绒绒能感觉得到，他问这句话时是非常认真的，如果她回答不在意，他肯定会很难过。
但她还是选择如实回答：“确实是不在意。”
临渊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落寞又受伤。
他轻声低喃：“你就不能哄一下我吗？”
杨绒绒叹气：“何必自欺欺人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其实她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他肯定能感觉得出她的态度，可他不肯接受，仿佛只要他不接受，她就还是喜欢他的。
临渊心里忽然有股说不出的委屈。
他垂下眼眸，低声控诉：“可你以前说你很喜欢我，你为了救我冒险进入无尽深渊，你还为了我散尽一身修为，你还答应过我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以前为了完成任务，杨绒绒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恋爱脑。
可事实上，她很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杨绒绒不能说任务的事情，但她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委曲求全。
她直接说道：“我救你离开无尽深渊，其实是别有目的，我说喜欢你，也是在骗你，临渊，我从始至终就没喜欢过你。”
临渊怔怔地看着她。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轻：“那你真正喜欢的是谁？是沈温衾吗？”
杨绒绒不答反问：“我为什么非要喜欢别人？我就不能只喜欢我自己吗？”
这话听起来很自私，可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不管是临渊沈温衾、亦或是珩野殊影，她都是怀着目的接近他们的，不管她对他们有多好，最终其实都是为了她自己。
她爱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杨绒绒才会不在意沈温衾喜欢的到底是谁，她也不在意临渊是否凉薄绝情，也不在意珩野是否恩将仇报，也不在意殊影是否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她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了。
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都跟她没关系。
临渊再次怔住了。
他似乎是没想到杨绒绒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杨绒绒觉得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坦白了，想必临渊应该已经彻底认清了她的真面目。
当初她以钟潇潇的身份出现在临渊面前时，表现得既善良又单纯，钟潇潇一直默默无闻地跟在临渊身边，甘愿为他放弃一切，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她都不在意，她得眼里和心里都只有临渊。
但其实那是杨绒绒专门为临渊量身定制的人设。
那时候的临渊刚从封印状态之中解放出来，心里充满了报复世界的欲望，戾气十足。
善良单纯又赤诚的钟潇潇对他来说，就如同一剂良药，抚慰了他心中的愤恨，让他不由自主地放下防备。
临渊喜欢的是那个单纯无害的钟潇潇。
但钟潇潇是虚假的。
杨绒绒就是要让临渊明白这一点，她不是钟潇潇，也不愿意再成为钟潇潇。
临渊缓缓地说道：“原本我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把你照顾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你才会失望伤心最终弃我而去。”
杨绒绒如实地道：“在你身边的那些年，我确实受了不少委屈。”
“你之所以忽然离开我，既不是因为受够了委屈，也不是因为红杏出墙喜欢上了别人，而是因为你的目的已经达成，我对你而言没有利用价值了，对吗？”
杨绒绒颔首，给出肯定的答复：“对。”
临渊被她给气笑了，故意说反话。
“你还真是诚实啊！”
杨绒绒平静地道：“因为没有撒谎的必要。”
“是因为觉得对我撒谎不会再给你带来好处，所以你都懒得再费力气对我撒谎了吗？”
临渊的语气尖刻，显得咄咄逼人，但杨绒绒并未生气。
她再次颔首：“嗯，也有这个原因。”
她觉得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临渊肯定会非常恼火，再怎么说他也是魔尊，怎么可能容得了别人这么践踏他的感情？
她已经做好了对方要跟自己翻脸的准备，她虽打不过他，但可以召唤六郎和罗罗过来帮忙，有他们两个上古神兽的力量加持，她活着逃离此地应该没问题。
临渊盯着她看了许久，像是重新认识了她。
他说：“你不仅自私，还绝情。”
杨绒绒坦然承认：“对，这就是真实的我。”
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自私又绝情的女人。
但临渊却忽然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原来这才是你啊，真有趣，我越来越喜欢了。”
杨绒绒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我不是钟潇潇，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样子。”
临渊点点头：“我已经看出来了。”
从他跟她重逢以来，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表现出来的性格跟钟潇潇截然不同，他又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他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觉得很有意思。
不管是当初的钟潇潇，还是现在的她，都很吸引他。
杨绒绒看着临渊饶有兴致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沈温衾，他们两个的性格完全不一样，但在得知她得真面目后，反应却很相似，他们都觉得这没什么。
她发自内心地感到困惑。
“我不理解，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难怪外界都传言说她给沈温衾和临渊下了情蛊，让他们对她意乱情迷，他们对她表现出来的执着确实超出了正常范围。
要不是她清楚自己完全不懂蛊虫，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给他们下了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