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晕晕的，身体软得像面条。
米亚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迪奥坐在旁边，神情非常奇怪。
“迪奥……你怎么了？伤口疼吗？”
从喉咙挤出微弱的声音，米亚眼里满是担忧。
迪奥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扭曲成诡异的模样。从他亮得吓人的眼神看来，米亚猜他应该是在高兴。
“我没事，伤口早就好了。”
迪奥俯下身，表情恢复了正常，语气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口渴、头晕，难受……”米亚动了一下，想坐起来，但失败了，摔回了软绵绵的床上。
“别乱动。”迪奥帮米亚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躺得舒服点，“我给你冲杯糖水。”
“好。”米亚皱着眉，闭上眼睛，像死鱼一样躺着。
过了一会儿，迪奥拿来了杯糖水。
他扶起米亚，把小枕头垫到她身后，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勺子对米亚来说有些大了，哪怕迪奥很小心，还是有糖水从嘴角流下，弄湿了粉色的绒毛。
少年拿出手帕，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水渍：“你刚醒，洗澡可能会感冒，一会儿我用湿毛巾给你擦一擦。”
“好嘞。”喝了甜甜的糖水，米亚瞬间舒服了不少，眼珠子到处乱看，发现迪奥变大只了很多，像在演《进击的巨人》。
她如遭雷劈：“我睡了多久？迪奥你都长这么大了？！”
迪奥愣了愣，恍然大悟，叹了口气，拿给米亚一面镜子。
“不是我长大了，是你变小了。”
米亚满脸懵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粉色小熊。
圆圆的脑袋、胖胖的肚子、短短的四肢，很可爱。根据周围家具的比例判断，她大概就吉娃娃那么大。
“诶？！”
米亚目瞪口呆，蹭地弹起，无措地摸自己的脸和身体。软绵绵的、配上熊毛丝绒般的触感，手感极佳，但明显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眼里划过一丝担忧，迪奥坐到床边，柔声道：“别怕。你保持小熊的外形三个星期了，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情。我猜应该不是有害的。”
“噢噢……”米亚一屁股坐回床上，脑子蒙蒙的，“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迪奥把米亚抱到腿上，轻轻抚摸她的脑袋：“从泥石流逃出来后，你就突然晕倒，缩小成粉色的小熊，睡到了现在。要不是你的身体有着温度，偶尔还会说梦话，我要以为……”
“抱歉。”
熊爪按住头顶的手，米亚讨好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让你担心了。你肯定很害怕吧……”
迪奥僵了一下，冷哼一声：“谁担心你了！没了你这个讨厌鬼的日子，本迪奥都不知道过得有多舒心。”
瞧了眼他眼下的青黑和消瘦的脸颊，米亚抓着他的衬衫往上爬：“骗人，明明很担心我。”
迪奥耳尖微红，没好气地托着她的屁股，免得她摔下去：“别自作多情。要不是肉铺不收熊肉，我早就把你这个只会睡觉的废物熊卖了。”
“骗人。”
米亚刚醒，没什么力气，总是打滑，试了好几次，才抱住他的脖子，啄了啄他的脸颊。
“最喜欢你了。”
小熊的吻像橙子汁，泡得心脏又酸又涨。眼里泛起浅浅的泪光，迪奥抱紧了她：“蠢货……”
“我才不笨呢。”迪奥的怀抱香香暖暖的，很舒服，米亚打了个哈欠，又睡了回去。
沉沉地睡了一觉。
米亚醒来，感觉自己已经是满电的状态。
迪奥躺在床上，正抱着她睡觉。米亚扭了扭，没能挣脱。
少年脸庞清瘦，皮肤白如象牙，唇不安地紧抿着，没了平日尖锐的攻击性，显出一种蝴蝶般的脆弱。按照常理，米亚这时应该乖乖待在迪奥怀里，让他多睡一会儿。
但是……
“迪奥，迪奥！醒醒！”
米亚用力推他。
“怎么了？”迪奥缓缓睁开眼，“你好烦。”
米亚夹了夹腿：“我急。”
“什么？”
“尿急，要去厕所。”
“你自己……”迪奥脸颊泛红，瞧了眼米亚小小的体型，犹豫三秒，抱起了她，“只带你到门口。”
“小气鬼。”米亚鼓鼓腮帮子，使劲拍了他一下，但迪奥没理她。
出了卧室门，米亚看到乔尼正蹲在地上给幸运梳毛。小白狗摇着尾巴，疯狂旋转的样子像只电风扇。
米亚抬起爪子：“乔尼！”
“汪？”幸运歪着脑袋，疑惑地打量莫名眼熟的小熊。
挚友的声音传来，乔尼愣了一会儿，刷地看向米亚，眼里闪着水光：“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现在回想起在吸血鬼城堡的冒险，乔尼都心有余悸。
中途好几次，他们碰到了几乎要全员死亡的危机。幸好米亚的替身足够强大，才让大家活着回来了。
不过，好不容易逃离了城堡，保护着他们的米亚却倒下了，一直不省人事。
乔尼每天都生活在担忧和害怕中，生怕某个早上一醒来，挚友就会离自己而去。
如今，看到米亚苏醒，还能精神地打招呼，乔尼的眼眶酸得不行。
迪奥感觉乔尼肉麻的眼神十分恶心，抱紧米亚，侧身挡住乔尼的视线：“米亚刚醒，不是很舒服。无聊的寒暄以后再说。”
“好的好的。”乔尼擦擦眼睛，点头道，“米亚你好好休息，幸运和皮皮我都有照料，不用担心。”
米亚扭扭身子，探出头看乔尼：“皮皮是谁？”
乔尼摸了摸后脑勺：“皮皮是那只母鸡，我给它取了名字。”
米亚粲然一笑：“皮皮……很可爱的名字，谢谢你。”
迪奥把米亚的头按回去，特意压低声音泛着冷意：“不是要去洗手间吗？我看你也不是很急的样子。”
“急急急，走走走。”回过神来，米亚感觉自己快炸了，连声催促。
迪奥得意地瞥了眼乔尼，抱着米亚，快步走开了。
乔尼完全没看懂迪奥的操作，思考了半秒后，便放弃了。
他拿起梳子，继续给幸运梳毛，喃喃道：“米亚为什么会变成小熊啊，如果不能变回人可怎么办，哎……”
享受着乔尼的梳毛服务，幸运望着小熊远去的身影，满脸疑惑。那个奇怪的动物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另一边。
迪奥带米亚去了卫生间，把她放到地上，不等她说一句话，逃似地关上门出去了。
“这……”
看着高高的尿壶，米亚人都傻了。
小熊奋力跳了几下，身上的米黄色羊毛小裙子跟着翻飞。矮矮胖胖的小熊不管怎么蹦，也够不着尿壶。
她挠挠头，跑去门前，用力拍门：“迪奥！”
迪奥打开门：“怎么了？”
小熊张开双臂：“够不着，抱我去尿尿。”
脑子嗡的一声，迪奥的脸刷地红了：“你、你说什么？”
小熊把手臂张得更开，甜甜软软的声音里满是理所当然：“抱我去尿尿。”
脸红得快冒烟，迪奥忽地想起了米亚小黄书里的奇怪游戏。
不答应吧，像在欺负病号。
答应吧，也像在欺负病号。
聪明绝顶的迪奥，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