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块屏幕，主神微微一挥手，屏幕上的画面便迅速着切换着，没过多久，画面就已经切换了好几轮。
“当然，你所在的游戏，也并不是唯一的一场，不过是一场大型游戏里的一个分场罢了。”主神最后一次挥手，大屏幕又黑了下去，主神转头看向程旸，对她说，“那场天灾，席卷了全人类世界。”
“那现在的现实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程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
听到程旸的问话，主神轻笑了一声，再一挥手，墙壁之上的大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只是这次屏幕之上的画面与方才看到的截然不同。
明亮的教室里坐满了学生，老师还站在讲台上，腰间别着“小蜜蜂”，偶尔“小蜜蜂”还会传出一点微弱地“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公式写满黑板，晦涩难懂，分明是程旸还未遭遇丧尸危机，还未进入游戏世界时在学的高数课内容。
即便是程旸，那个时候也没能料到会遭遇这样的变故，那个时候，她甚至还没有和苏浅浅决裂……
“很熟悉吧？”看着程旸的神情，主神微微一笑，说，“这里也是你曾经的学校吧？”
的确是程旸熟悉的学校和教室，只不过……坐在教室里面的学生全是生面孔，她从来没有见过。
“人类，不过是神明的作品罢了。”主神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画面，开口说道。
这话实在是残忍至极，但是站在主神的角度上，又绝对是一句实话。
“你们引以为傲的文明、文化，你们眼中珍贵的生命、意义，其实对于神明来说，都是极其脆弱到不值得一提的。”主神继续说道，“即便是没了一批人，神明还可以再创作出另一批作品来。”
不过是……另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原来，你以为的安逸生活，早已经被神明牢牢地掌握在手中，随时都有可能幻灭。
“我能问一句，”程旸移开视线，看向主神，开口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罪恶。”主神也丝毫不掩饰，神色诚恳地对程旸说道，“神明创造了人类，可人类的罪恶，实在是太重了，人性之恶，会吞噬掉一切，所以才会有这场考验人性的游戏。”
主神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手中那个诡异的不倒翁。
“游戏中的npc真的是最可怕的吗？他们也不过是源于人类的现实世界所诞生的，也不过是源于人类的罪恶罢了。”主神意味不明地轻轻一笑，“况且，如果说npc们最可怕，那可真是冤枉了他们了，有多少人，是死在了同类的手中啊……”
程旸没有说话，因为主神所说的正是事实。
“这不过就是人性罢了，为了能成为最后的获胜者，到了最后，他们终究会自相残杀。”
主神一边说，一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手上的不倒翁：“他们心中所求，不过就是活下去，那我自然也能成全他们，只不过，一个罪孽慎重的人，总得付出一些代价……”
“肉体的永生是虚无的，灵魂的永生才是真的永生，”主神冷笑一声，“将他们的灵魂永远封印在这个小玩意里面，他们的灵魂会永驻，那就是我对他们的承诺。”
“这就是获胜者的福利吗？”程旸轻轻一笑，“那可真是意想不到呢……看来，进来这里的人，从来没有能够出去的吧？”
“你说得不错。”主神点了点头，“这是神明的惩罚。”
“神明的惩罚？”程旸轻声地重复了一遍主神的这句话，随后抬起头，直视主神，“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考验人性吗？”
主神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言外之意早已不言而喻。
“这似乎并不合理，主神大人。”程旸继续说道，“人性本就难以被刻意考验。”
“既然人类是神明创造的，那么神明就该清楚人性之中的善恶两面，这难道不是神明创造人类的时候所赋予人类的吗？”
主神的身子微微一僵，看向程旸的神色多了几分莫名。
“神明，应当比人类更清楚人性中的善恶两面，何来考验一说？”程旸朗声道，“况且，我想问主神大人一句，人性之中固然有黑暗的那一面，可主神大人真的从未看见过人性之中善良的一面吗？”
“或者说，即便在游戏中，主神大人也从未见过那些爱与善良？即便主神大人见到了那些憎恶与抛弃，也不该全盘否定这其中的爱意与保护吧？”
主神将手中的不倒翁放了回去，一只手放在身侧悄悄握成了拳，却没说一句反驳的话。
“还是说……”程旸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一变，“还是说，神明不过只是想借考验人性，惩罚人类的这一幌子，让自己心安？”
主神的瞳孔猛地一缩，面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那么神明，又是在隐藏什么呢？把人类作为牺牲品，用来隐藏自己骨子里黑暗的那一面？”程旸毫无畏惧地说道。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都凝固住了，程旸没有再说话，主神也没有急着做出解释。
“你很厉害，”过了许久，主神才缓缓开口，“你也很敢说，你说的这些话，大抵也没有几个神明敢这么说……”
“可这世间没有这么多为什么，”主神轻叹一口气，说道，“造物神说你有罪，这就是你最大的罪孽，你到底还是太过于年轻，总想争辩对错，这其实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程旸闻言微微一笑，说：“不，主神大人，您错了，对于您所说的这样的结果，我无话可说，也没有办法去反驳，更没有天真地想过要去与神明争论对错，我只是天生反骨罢了。”
程旸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就像我早就猜想到了即便是成为了最终的获胜者也不能离开这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死，事实上，我也确实赌对了，就像现在这样，我见到了这个世界的主人，也就是主神大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