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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公主抢着道,“刘嬷嬷,青鸾可以入梦,可厉害了,在睡梦中就能走入别人的世界。”

看着刘嬷嬷探寻的目光,青鸾点点头,“正是如此,这颗铃就响过一次,是被一头小兽触发的。”

“小兽?什么样的小兽?”

青鸾便将云貘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刘嬷嬷浑浊的眼中泛出泪水,“是它,是云貘,没想到它还留在这里。”

青鸾心中一动,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方棉布,轻轻展开来,“嬷嬷所说的司徒云岚是否长成这般模样?”

青鸾将梦中所见到的与云貘在一起的那个女子画了下来,如今他喜好在棉布上画画,容易着色且不易晕染。只可惜自那一次在梦中看到司徒云岚之后,她再也没有梦到过她,倒是多次在梦中见到云貘。

画中的女子眉若远山,狭长的丹凤眼,微抿的薄唇,眉心一朵黑色的花,很有异域风情。

那朵花看起来十分特别,大郢王朝有不少女子喜欢在额头上画花饰,俗称眉间花钿,大多是梅花、桃花、梨花等常见的花和花瓣,也有画飞鸟和游鱼的,颜色多以红色,粉色比较多见,这样以黑色来画花朵的绝无仅有。

刘嬷嬷伸手接过棉布,凝神看去,只一眼便惊诧道,“正是她,荀姑娘的画画得真好,宛若活了一般。”

长乐公主也凑过来细看,“她不是死了吗?都死了十几年了,青鸾,你在哪里见过她?”

“那日你告诉我司徒云岚死了,刘嬷嬷将她的尸骨裹了,藏在永安宫的枯井中,后来我就入梦去寻,在井边遇到了云貘,许是它引着我梦到了司徒姑娘吧!”

长乐公主又道,“她眉心中的这一朵黑色的花是什么花?是画上去的吗?”

“这是曼珠沙华,又名黄泉之花,不是纯纯的黑色,待开放后是暗红色的!”

经刘嬷嬷这样一说,青鸾和长乐公主更加好奇,“黄泉之花?我怎么从未见过,这个名字听起来很不吉利的样子,这姑娘也就十七八岁,为什么要画一朵这样的花在眉间?”

刘嬷嬷清了清嗓子,“是不太吉利,人家都说这花是长在黄泉路上的,阳世上的人几人能见?传闻看到这些花的人,眼前会出现幻像,想起自己的前世,许多人徘徊于那里,再也不想投胎转世。”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画在脸上呢?”

“司徒姑娘这花并不是画上去的,而是一生下来就带在身上,最初人们只以为那是胎记,后来有人看到了那花在夜间开放,给当地的居民带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天火,司徒姑娘也被认为是不祥之人,被赶出了苍北之地,四处飘零。”

“苍北之地?是她出生的地方吗?”

刘嬷嬷点了点头,“那是北面一个遥远的村落,她被赶出来时也就只有七八岁,凭着一手举世无双的祝由术,总算活了下来。可能是医者不自医,大约二十年前,她不小心闯入了皇家猎场,被还是太子的隆德帝误认为是野兽,放箭射伤了她,差点儿连命都不保。”

青鸾蹙眉,“嬷嬷说的正是我梦中的场景,我记得当时那箭只射中了她的肩头,并未伤及要害,她还能自己行走,怎么会连命都不保?”

刘嬷嬷凝神看着青鸾,“你倒是无师自通,连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也能看的如此清楚,司徒云岚只精于祝由术,对于入梦几乎一窍不通。”

青鸾的眼眸闪了闪,“一窍不通?我在梦中见她召唤云貘,似乎用的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力量。”

“那是因为云貘并非普通的小兽,它是可以通灵的,就是那东西的性子太野,不是它抓伤了隆德帝,或许司徒姑娘也不会遭逢大难,不过司徒姑娘把它看得比命还宝贵,从来不曾责打它。”

看着刘嬷嬷的精神已有些不济,青鸾便无心再问那些陈年旧事,开口道,“那右侧这一颗铜铃呢?司徒姑娘可有说过它是什么?”

刘嬷嬷摇摇头,“她不曾提过这第三颗铜铃,她一生都在追寻前两颗铜铃的秘密,老身只知道,司徒姑娘戴着它时,就只有中间的这颗响过,不知道荀姑娘是什么时候听到了它了铃声。”

青鸾的心快跳几拍,面色微红,便是那天她与章淳在廊下动情之时,这颗铃响了,此刻想起当时的情景,那铃声如同还在耳边,引得她又是一阵心悸。

长乐公主推了推她,“青鸾,青鸾——你想什么呢?”

青鸾终于回神,窘迫地道,“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是在想什么?嬷嬷问你话呢!”

“啊?什么话?”

长乐公主翻了个白眼,“你丢了魂吗?怎么跟南境王一样,呆头呆脑的。”

“南境王”三个字如同一声惊雷,青鸾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她站起身攥着长乐公主的手,急急问道,“你刚刚说谁?”

长乐公主摊摊手,“南境王啊!”

刘嬷嬷也十分惊讶,直着身子问,“你在哪里见到了南境王?”

长乐公主怔愣了一瞬,“就在咱们这院子里啊!”

青鸾面白如纸,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声音里满是忧急,甚至带着些恳求,“快,快带我去见他!”

长乐公主瞪大了眼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是说现在?这三更半夜的,不行不行,我哥哥回来了,可不能让他知道了。”

长乐公主其实挺喜欢南境王的,只因为他长得和自己父皇相像,心里对他憋着一口气,自打上回听他说要离开,心里就有些舍不得,特意不想让他与她哥碰面。

青鸾哪里知道她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慌乱中只以为她是帮着章淳,阻止她和南境王相见,不由怒火直冲上脑门,口不择言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哥,我是不会嫁给帝王之家的,你少连同他一起来诓骗我,哼,我这就回去给我爹说,我要嫁给南境王,跟他一起离开皇城,再也不回来了。”

咣当一声巨响从隔壁间传来,青鸾脸上一喜,慌忙丢开长乐公主的手,三步并两步疾冲出门,向隔壁厢房跑去。

长乐公主伸手抓了一把,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拉住,满脸疑惑,什么情况?她的准嫂子被那个呆头鹅拐跑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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