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快没电了吧？先关了吧。”尤迦也说。
“不，我们现在说的每个字……可能都是遗言。”
颜若尔紧紧抓着手机，那两个人却不再说话，手机中只有两人艰难的喘息声和规律的水滴声传来。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她置身的戈壁已经快要天亮，严重的疲倦感疯狂袭来。
要不是手机中突然响起尤迦也的呼唤，颜若尔真的就睡着了。
“别睡，若若，不能睡！”
“……我撑不住了，我们说点心里话吧……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告诉你……”
手机突然挂断了，颜若尔按了几下，发现已经关机。
女声最后那句话，语气千回百转，饱含深情，就算听不见她接下来说了什么，也可以猜得到。
颜若尔从vr场景中退了出来，林西岭帮她摘下设备，目光温和地打量她，“感觉怎样？”
颜若尔微微蹙眉躺着没动，“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主角明明是就是我自己，却像是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一场电影，很神奇。”
“是的，距离感保护你不被某些记忆伤害。”
“后面我就跟尤迦也表白了吗？”她问。
“对，这段录音和我上次给你听的那段，差不多可以连起来。”
“原来当时尤迦也要独自去找出去的路，我阻止了他……林医生，尤迦也听过这个录音吗？他怎么说？”
“他听过，但他说自己记不清了，不过我觉得，他是不想说。”
颜若尔回想了一下刚刚听到的那段录音的细节，让她比较在意的是自己几次提到那几个死人时，尤迦也的反应。
先是打断了她的话，在她说想离他们远点时，尽管体力已接近衰竭，还是马上同意带她走远一点。
当年看过的事故报告里，关于卢克那伙人的死因写得很模糊，她和尤迦也这两个当事人什么都说不清。
她只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死状很惨。
比起自己为什么会对尤迦也表白，她现在更迫切地想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希望自己的测试评估结果可以接受催眠。
回去时，开到林筱家小区门口，颜若尔看见有不少不像路人模样的人在附近徘徊。
想来是那个鹦鹉视频露出一部分小区的周边环境，所以有些好奇的八卦人士就跑来了，可能还有狗仔混在里面。
好在林筱这里是单独的地下车库，从车库直通楼梯和电梯，不会被人看见。
颜若尔把车停进车库，然后走楼梯上去，才走到二楼就听见楼上传来林筱的破口大骂。
“苏丞你还要脸吗？你是不是想让我马上报警帮你上个热搜啊？”
颜若尔赶紧加快脚步跑上去，正好看见林筱把一个男人从门里推搡出来。
男人没站稳，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楼梯间的门上。
颜若尔正好从楼梯出来，一扭头就跟那男人面面相觑。
看清这张脸，她算是能理解林筱为什么愿意跟这个苏丞谈恋爱了。
他是那种不太上相的长相，网上的图和视频看着已经挺帅了，但真人可以说帅得惊艳。
是那种天生有明星味道的帅哥。
也难怪林筱说他不红是因为他自己没事业心不争气。
“颜若尔？”苏丞看着她，笑起来。
“若若别理他，苏丞你赶紧滚！”
林筱说着踹了一脚身边的行李箱，行李箱咕噜噜滑过来，撞到墙停下。
颜若尔一进屋，林筱就砰一声关了门。
“怎么回事啊？”
“他说他今天有空过来拿东西，我给了他临时密码。但是我临下班眼睛一直跳，就觉得没好事，提前回来了。”
“我明明都把他剩下的东西收在那个行李箱里，他直接拿走就行了。结果好么，我一回来，他听见开门声慌里慌张从你房间跑出来了。”
“我问他跑到那个房间干什么？他说他有东西没找到，放屁！”
“若若你看看你丢什么东西没有。”
颜若尔第一反应是慕承轩那块价值八位数的手表，虽然觉得苏丞未必那么大胆，但还是赶紧回房间去看了。
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那块表好端端地在里面，颜若尔松了口气。
这个烫手山芋，得赶紧还给慕承轩。
两人一起做了晚饭，想找个下饭综艺看。
结果开了电视，首页的视频新闻推送是“尤迦也陷多角恋，m姓富豪首发声自称单身”。
林筱一看，兴致勃勃点了进去。
做作的变声器声音配着各种截图，先是梳理了一下尤迦也的感情线，还提了一句他最近跟某个豪门千金好像在谈恋爱。
然后说起今天下午的爆料帖，说到颜若尔和她身边的三个男人。
八卦了两个m姓富少，还放出了孟杭的朋友圈截图。
最后重点说了一下慕承轩那个采访预告，说他“疑似对今天下午的爆料做出回应”。
后面还做总结，说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十角恋什么的。
“哪来的十角恋？”林筱掰着手指头数也没数出十个角。
颜若尔觉得好笑，习惯性看手机，看见纪诗羽更新朋友圈，又发了一张慕承轩的照片。
这次是他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着平铺在茶几上的一张地图。
配的文字是：从公司回来就一直在研究旅行路线。
纪诗羽的朋友圈三天可见，她以前发过什么已经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这么频繁地发关于慕承轩的内容。
看来是因为今天下午的事，跑去新城安慰人家了。
就不知道他要怎么跟人家解释自己对外宣称单身这件事。
或许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纪诗羽是默许的吧。
忽然一条热搜推送弹了出来，又带了颜若尔的名字缩写，她以为还是下午那事。
下意识点进去，最上面一条居然是苏丞刚发没多久的一条微博。
他在炫表，炫的还不是他自己的表，而是慕承轩那块。
颜若尔一看他发的照片就知道，他是直接对着梳妆台抽屉拍的，都没把表拿出来。
至于为什么他炫表会让颜若尔也一起上热搜，是因为那块表的旁边放着颜若尔的电视台名牌，上面有她的名字和照片。
那是她刚开始录节目时工作人员给她的，没什么用但也没扔，这次搬家收拾东西随手放在梳妆台抽屉里。
苏丞微博配的文字是：在朋友家看见了传说中的八位数天价名表，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