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尔本来靠着墙边桌子，顿时站直了。
慕承轩拉住了她，看着那群孩子，没说话。
孩子中的小组长跑过来询问情况，地上那孩子哭着说自己被欺负了，还被打了。
小组长把那个孩子扶起来，又让对面的几个孩子说明情况。
颜若尔仔细看看，原来慕玉衡是跟那几个绘画班小同学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孩躲在他们几人身后抹眼泪。
慕玉衡绷着一张小脸不说话，旁边的小孩说：“我们玩抢凳子，他每次都欺负言言，明明是言言抢到的，他耍赖不让言言坐！”
那个抹眼泪的小孩一听哭得更伤心了，看来他就是言言。
被扶起来那孩子也在哭，边哭边说：“是我抢到的！是我抢到的！他推我他推我！”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冲上去要推慕玉衡。
慕玉衡年纪应该没他大，但个子不矮，所以体力上不吃亏，小手一伸就把他又给推出去了。
地板上滑，那孩子没站住又摔了个屁股墩。
他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哇……他又推我……”
另一个孩子大声说：“你先推衡衡的！”
远处的老师也发现了这边的小纷争，匆匆赶来，一看主角是金主的小侄子，瞬间头大。
先把地上那孩子拎起来，然后两个老师一个安抚这群吵吵闹闹的孩子，另一个把孩子们一个个叫到一边问话。
慕玉衡乖乖地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间，对旁边那两个孩子的哭哭啼啼，他也没表现出不耐烦。
老师终于把这几个孩子都分别问了一遍，弄清楚了情况。
然后先是批评教育了那个被慕玉衡推的孩子，又安抚了像个小可怜似的言言。
最后望着慕玉衡，两个老师对视一眼，派出一个来跟家长沟通。
“怎么回事啊？”颜若尔笑着问。
老师跟颜若尔挺熟的，走过来说，“那两个一直哭的孩子，高的是涛涛，矮的是言言。涛涛有点胖不够灵活，前几轮抢椅子都没抢着，就推了言言几次，把言言推下去自己坐。”
“言言摔疼了就哭了，但是又抢不过涛涛，你们衡衡看见了，就把涛涛给推到地上去了。涛涛感觉衡衡力气比自己大，回过头去推言言出气。衡衡又看见了，就把涛涛推了个屁股墩。”
颜若尔看了一眼坐在孩子堆里，跟普通小朋友没啥区别的慕玉衡，忍不住好笑，跟慕承轩说：“这是打抱不平呢，跟你小时候挺像的。”
慕承轩勾了勾唇角。
老师听了颜若尔的话，有点吃惊，倒是没表现出来。
颜若尔之前因为租的房子不安全住福利院宿舍，跟大家关系都挺好。
她一点都不娇气，什么都能干，做点心的手艺还特别好，还能教孩子们英语和画画，关键是她明明赚钱不容易，还给福利院捐了好几万。
虽然长得美但大家都觉得她特别朴实平易近人，根本没人想得到她跟慕承轩这样的人能扯上什么关系。
听她刚才那个话，她跟慕承轩居然还是从小就认识的？
“刚才那几个小朋友对衡衡评价怎么样啊？”颜若尔又问。
老师小声说：“别看你们衡衡一声不吭，我看他能当孩子王，有几个小孩特别听他的。”
“那几个是跟他一起学画画的同学。”
聊了一句，老师回到孩子们身边，颜若尔凑近慕承轩小声说：“你刚才看到了，就算是跟别的小朋友起冲突，衡衡也没有情绪失控，更没有背后偷偷做坏事，而是光明正大地解决问题。而且没有因为自己比对方厉害，自己这边帮手多，就仗势欺人。”
慕承轩转头望着她，“之前没机会看到他这一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跟小孩子相处了？”
颜若尔眨了眨眼，“我从小就比你有亲和力吧！哪像慕总，猫嫌鸟憎的。”
慕玉衡又跟那些孩子一起玩了一会别的游戏，终于想起他二叔和颜老师还在等他呢，回头朝他们看过来。
慕承轩冲他招了招手，他犹豫了一下，跑到两人跟前。
颜若尔看他都出汗了，拿纸巾给他擦额头的汗。
慕玉衡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都是以前从没有过的光彩。
离开福利院时，跟慕玉衡一起玩的几个小朋友都很舍不得他。
几个绘画班的同学送了他小礼物，言言也送了，送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本图画书。
颜若尔本来没打算在这里待一下午，但是慕玉衡玩得开心，慕承轩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就一直陪着了。
林筱和于昊都提前走了，颜若尔和慕承轩带着慕玉衡上车时，都已经四点多了。
慕玉衡坐在车里翻那本图画书，慕承轩伸手按住，“坐车看书，眼睛不要了？”
慕玉衡轻轻嘟了一下嘴，把书合上了。
慕承轩看着他的神情，有片刻的惊讶。
这还是第一次在慕玉衡脸上看见这样孩子气的表情，平时就算不情愿，甚至生气的时候，这孩子也顶多是绷着小脸瞪人。
“你要是不嫌福利院条件简陋，可以问问院长，能不能多带衡衡去玩几次，他跟那几个孩子关系不错，正好现在放寒假，孩子们都在。”颜若尔说。
慕玉衡一听，眼睛又开始发亮，眼巴巴看向慕承轩，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了。
慕承轩笑了笑，撸了一把他的小脑袋，“等旅行回来再带你去。”
听他说到旅行，想起昨天纪诗羽发的那个朋友圈。
颜若尔还特意放大了图片看慕承轩在看的那张地图，他们要去北欧。
慕承轩父母定居在南半球，再过几天，她和他就算是字面意思的天各一方了。
到了已经订好的饭店包间，一进门，颜若尔发现这又是那种套间。
不过里外间是雕花隔断隔开，中间有个月洞门，挂着帘子。
颜若尔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旁，笑容可掬地问，“慕总，今天还是听琵琶吗？”
慕承轩没说话，抬眼看向颜若尔。
那男人顺着慕承轩的视线看过去，脸上忽然有一丝微妙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