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场血腥的政变之中。
旧人类方的反应低下到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抗。
战斗便轻而易举的结束了。
圆桌厅堂之上。
最后一位自冬眠舱中被唤醒的老人睁开了双眼。
“好久不见,希岚。”
“我回来了,父亲。”
“不止是回来这么简单吧?”
“我带来了审判。”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苍老的元首凝望着冰冷的覆钢面甲,却知道。
曾为旧人类献出一切生命的战士,在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时,就已不再为人。
站在自己眼前的是自己的孩子么?
也许,被称之为拥有希岚完整记忆的新人类更为贴切吧。
他有想到过这个结局。
在虫群杀手的铁骑之前,人类老旧的战斗系统就像是他这苍老到要死的身体。
处处透着长期冬眠封存的后遗症,迟钝腐朽、毫无生气,若唯一还能勉强跟上运作的。
也许就只有这颗颅骨中的神经元了。
“我的审判一致公允,从未失格,其中包括对每一位铁骑的赦免。”
“里亚萨拉斯元首,我等的盟军领袖。”
“你错误的下达了覆灭所有铁骑的旨意,破坏了旧人类与新人类携手迈向群星的盟约。”
“我将以泰坦尼亚陛下的旨意,宣判你死刑。”
“你拥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
“……只有一句。”
老人隔着金色大厅的落地窗,视野盖过了灯火通明却是略显寂静的首府大地。
一直延伸向头顶黑色的太阳……铁巢都的阴影遮蔽了整个世界。
苍老的喉结滚动。
但他终究在沉默中选择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
[数以十万年前]
[当旧人类为了将脚步遍布在格拉默星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而亲手处刑了最后一位进化树上的支族的时刻]
[他们这一支族也便不再年轻]
[成为新的被埋葬文明的某次浩劫中的过往,也只是历史的尘埃]
“——”
“无论怎样,请将一半的格拉默人护送到未来的彼端。”
“如此,不负牺牲。”
“——”
“熊熊!”
烈火中,格拉默战争的第五十个年头。
格拉默共和国消泯于虫群的羽翼之下,取而代之的,是黑色旗帜的格拉默帝国。
铁色的蜂群们寻找着并不存在的女皇。
在旧人类或是恐惧或是唾骂、或是狂热或是崇拜的喧颂中聚集在了艾坦达冈。
直至黎明到来。
直至阴云降临。
“刚刚升起的太阳——落下了。”
“那,那是什么?”
地下的人类抬头仰望天空。
却看到了黑色的阴云正在降临,枝蔓,就像是无数条不受控制的铁色枝蔓在疯突暴涨。
陡然间,一切的光芒竣被吞噬!
它接入大地,温暖的世界在顷刻间失温,艾坦达冈的人类四处逃散。
逃到了他们赖以信任的铁骑身边。
却无法逃离死亡。
因为寒冷。
因为被顷刻剥离的大气。
格拉默b1行星,在短短的数个呼吸化作了一颗截然无生的死亡行星!
数十亿人类苍白的面孔被钢铁的巢都所淹覆,被钻出地面的铁须所覆盖,化作增长的养料。
“巢都……怎么会!”
无数铁骑的内心是崩溃的:“怎么会,怎么可能!”
“为什么巢都会像虫群那样……为什么泰坦尼亚不再回应!”
如此对源质不惜一切的掠夺、蔓延疯涨令得铁骑们几近崩溃!
【五十年前旧人类在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决然抗争到底】
【以一枚神创火种和辨识机核的嵌体制造出了针对虫群的杀戮集群】
【但人类却隐去了第三种力量的秘密——取自虫群的模因拟造】
【铁巢都每个五十年便会为补充录入源质而进食】
【而在这之前,如果不喂饱它,那么它将会展露出狩猎的本质——永无休止的猎食】
……
灭世的阴霾笼罩在格拉默星系的角落。
尘星都被遮蔽的旷野。
飞萤看到了铁巢都的畸变,它就像是一颗扩张的肉瘤,死死的附着在了格拉默b1的每一寸角落。
“那才是……泰坦尼亚本来的模样么?”
当进食季开始。
一切一切的伪装,都将毫无必要。
她也看到了那颗人造天体的内部是如何活化着、分裂着、然后穿过早已被抽绝的大气。
刺入格拉默行星的地表。
在覆盖着天空的铁色织网中,即便是奋力飞翔的格拉默铁骑。
也只不过是在蛛网上徒劳挣扎的蛾子。
恐惧油然而生。
但另一种恐惧又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星瞳,鹿泽……他们需要我!”
“求求你了,将飞翔的力量重新赐予我吧,我的战友需要我……”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召唤。
无序嵌合的集群机核开始稳定了力量,将银白色的火甲所召唤。
“无论事情进展到哪一步,格拉默铁骑。”
“都不会放弃任何人!”
……
“……”
钢甲的五指轻轻阖上了死不瞑目的稚童。
四分五裂的世界。
不会有任何生命留存的可能。
你看向深寂黑暗,点点斑红暴露出虫潮本质的天空。
也知道了这场战争的本质。
虫群不是因为无法突破铁骑的防线而离开格拉默的。
而是因为已经提前确认:
这个星系正在以孕育一只虫王之子的速度,去培养一只全新的噬星巨虫!
而这个秘密则被旧人类带去了坟墓。
屠杀令,也不过是旧人类们试图以新人类为祭品,试图以此换取下一个五十年安宁的美梦。
在死于五十年前与延期的灭亡。
格拉默人选择了后者。
而如今。
这个选择,又摆在了全体格拉默铁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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