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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微亮。

持续了一整夜的暴雨终于渐渐停歇,只剩下屋檐断断续续滴落的雨水,敲打着窗下的青石板,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却带着凉意的湿润气息。

叶婉贞如同往常一样,早早便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披上外衣,准备像无数个清晨一样,开始一天的忙碌——生火、烧水、准备简单的朝食。

然而,她刚坐起身,却发现身旁的朱冉竟也睁着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温和,却似乎比平日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深沉。

“婉贞,醒了?”朱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醒时的沙哑,却异常柔和。

“嗯,”叶婉贞应了一声,有些诧异,“今日......你怎么也醒得这般早?不多睡会儿?行辕那边......”

朱冉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朱冉的手掌温暖而粗糙,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厚茧。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今日......我不去行辕了。”

叶婉贞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隐隐的不安。

“不去行辕?可是......苏大人那边有什么要紧事?还是你......”她下意识地想到了昨夜那个不速之客,心蓦地一颤。

朱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手上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目光坦然地看着她。

“没什么事。只是......前些日子总是忙于公务,早出晚归,冷落了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和温柔。

“所以,昨日我便向苏大人告了假,今日......专程留在家里,好好陪陪你。”

这番话,如同暖流瞬间涌入了叶婉贞的心田,让她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你......你这人......说这些做什么......公事要紧,我......我没关系的......”

然而,在这巨大的感动之下,一股更深的、如同冰锥刺骨般的悲哀与沉重,也随之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

他越是温柔体贴,她越是感受到那份即将可能失去的恐惧,以及自己不得不背负的、可能将他卷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秘密!这份“专程的陪伴”,在此刻看来,竟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残忍的告别预演。

“傻婉贞......”

朱冉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

“公事再要紧,也比不上你。今日,就我们两个,好好过一天。”

简单地用过朝食——依旧是叶婉贞亲手熬的稀粥和几样清淡小菜,朱冉却吃得格外香甜,连声夸赞她的手艺比行辕的厨子好上千万倍。

饭后,朱冉主动提议道:“婉贞,我记得......你上次说想扯几尺布,给你自己做件新夏衣?今日天色尚好,雨也停了,我陪你去西市逛逛如何?听说新到了一批江南的软烟罗,颜色鲜亮,你穿着一定好看。”

叶婉贞闻言,心头猛地一颤!

买布做新衣......

这曾是她们刚成亲不久、家境尚可时,他常陪她做的事。

那时,暗影司休沐日里,朱冉总会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去逛市集,为她挑选布料、首饰,看着她比划,眼中满是宠溺的光。可随着他公务日益繁忙,这样的时光便越来越少,几乎已成奢望。

她强压下翻涌的心绪,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如同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新妇一般,带着几分娇嗔

“真的?你今日竟有这般闲情逸致?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朱冉哈哈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自然,一如往昔。

“怎么?为夫陪娘子逛街,不是天经地义么?快些收拾,去晚了,好料子可就被别人挑走了!”

两人锁好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并肩走在雨后湿润、泛着青光的巷弄里。

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在积水中映出点点金光。朱冉刻意放慢了脚步,迁就着叶婉贞,甚至像年轻时那样,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叶婉贞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牵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却让她心中又是一阵难以言说的眷恋和忧伤。

西市依旧热闹,人流如织,叫卖声不绝于耳。

朱冉熟门熟路地带着叶婉贞来到一家相熟的布庄。掌柜的显然认得他,热情地招呼着,将新到的各色布料一一展开。

朱冉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匹水绿色的软烟罗,在叶婉贞身上比量着,啧啧称赞道:“婉贞,你看这颜色,衬得你肤色更白了,就跟......就跟咱们成亲那年,我送你那支碧玉簪子的颜色一样。”

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叶婉贞看着镜中那个被柔和布料衬托得似乎年轻了几岁的自己,再看看身旁丈夫那看似专注而温柔的眼神,心中酸楚难言。

她记得,成亲那年,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就是一支水绿色的碧玉簪子。

他当时也是这般,拿着簪子在她发间比划,傻笑着说要让她做全龙台最漂亮的新娘子。

“嗯,是......是挺好看的。”

她低声应着,声音有些发颤,连忙低下头,假装仔细抚摸布料的质地,掩饰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最终,朱冉不顾叶婉贞“太贵了”的阻拦,执意买下了那匹水绿软烟罗,又挑了一匹寻常些的棉布,说是给她做几件贴身的里衣。

付钱时,他掏钱袋的动作干脆利落,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从市集回来,已近午时。

朱冉将买来的东西放好,竟挽起袖子,对叶婉贞笑道:“今日这顿午饭,我来给你露一手!让你也尝尝为夫的手艺!”

叶婉贞惊讶地看着他。

朱冉是会做饭的,早年军旅生涯,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朱冉还当过火头军。

但自成亲后,尤其是叶婉贞操持家务井井有条之后,他便很少再下厨了。偶尔为之,也多是在年节或是她身体不适时。

“你......行吗?”叶婉贞有些怀疑,更多的是心疼,“还是我来吧,你歇着。”

“怎么不行?”朱冉一扬眉毛,故作不满。

“瞧不起为夫?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他便不由分说地钻进了狭小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灶房。

叶婉贞站在灶房门口,看着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在灶台前有些笨拙却又异常认真地忙碌着。

生火、洗菜、切肉......动作虽不如她熟练,却一丝不苟。他记得她爱吃清淡,特意少放了油盐;记得她不喜欢吃姜,细心地挑出了姜片。

烟火气缭绕中,他的侧脸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幕,何其熟悉?

仿佛回到了他们刚拥有这个小院的时候,那时家境清贫,他却总爱在休沐日挤进这小灶房,说要给她改善伙食。

两人常常因为抢着干活而笑闹成一团,小小的灶房充满了温馨与甜蜜。

而如今,灶房里依旧有烟火气,依旧是他忙碌的身影,她却只能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心中充满了物是人非的悲凉。她走上前,默默拿起一旁的青菜,帮他清洗。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默契地配合着,仿佛回到了那些最简单、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往日的甜蜜,而是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静默与哀伤。

简单的午饭过后,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进小院。

朱冉搬了两张旧竹椅放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拉着叶婉贞一起坐下。

“婉贞,你看......”

朱冉指着槐树上新发的嫩绿芽苞,语气带着几分闲适。

“春天真的来了。我记得......咱们刚搬进这院子那年春天,这棵树也是这么发芽的。那时候,你就坐在这儿,给我缝衣服,我在旁边练拳......”

叶婉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嫩芽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是啊,那年春天,他们刚刚拥有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家,虽然贫寒,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她缝衣,他练拳,偶尔相视一笑,便是人间至味。

她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有些游离。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源自心底的无力与悲伤。

朱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她放在膝头的手背上。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叶婉贞没有挣脱,反而微微翻转手腕,与他十指相扣。

指尖传来的温度,真实而灼热,却让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这温暖,她还能拥有多久?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粘稠,将两人包裹在一个看似温馨、实则充满暗流与诀别意味的泡沫里。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叶婉贞起身,准备做晚饭。朱冉却拦住了她。

“今日就别忙了,我去巷口那家熟食铺子切点卤味,再打一壶酒回来。咱们......喝一卮。”

叶婉贞的心再次被狠狠揪紧。

喝酒......在他们之间,有着特殊的意义。

定情那晚,他便是带着一壶劣酒,在她家破旧的后门外,红着脸向她表白。

成亲那晚,交卮酒的味道,她至今记得。每一次重要的时刻,似乎都少不了酒的见证。

而今日这酒......又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朱冉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包用油纸包着的卤肉和猪头肉,还有一壶散发着醇香的老酒。

叶婉贞摆好碗筷,两人对坐在那张用了多年、边缘已有些磨损的小方桌旁。

朱冉斟满两卮酒,将其中一卮推到叶婉贞面前。

琥珀色的酒液在昏黄的油灯下荡漾着微光。

他举起卮,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缓慢:“婉贞,这一卮......敬你。敬你,为我操持这个家,辛苦了。”

叶婉贞端起酒卮,手指微微颤抖。

她看着卮中晃动的液体,仿佛看到了自己摇摆不定、充满危机的前路。

她抬起头,迎上朱冉的目光,努力想从他眼中读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深不见底的温柔。

“也......敬你。”

她声音微哑,将卮中酒一饮而尽。酒液辛辣,一路灼烧到胃里,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苦涩。

这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朱冉不时给她夹菜,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试图营造轻松的氛围。

叶婉贞努力配合着,脸上带着浅笑,偶尔回应几句。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看似温馨的晚餐背后,是汹涌的暗潮和无法言说的沉重。

夜幕彻底降临,油灯的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却又仿佛随时会分离。

一天,就在这表面恩爱平静、内里惊涛骇浪的“重温旧梦”中,悄然流逝。

每一个看似幸福的瞬间,都像是踩在薄冰之上,充满了即将碎裂的预兆。

这份刻意营造的温馨,反而将那份深埋的悲哀与绝望,衬托得愈发刺骨铭心。

龙台城的深夜,万籁俱寂。持续了两日的暴雨终于彻底停歇,只留下被洗涤得格外干净的夜空,一弯清冷的弦月孤悬天际,洒下朦胧而凄清的辉光,将这座沉睡的帝都笼罩在一片银灰色的静谧之中。

巷弄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更添几分深夜的幽邃。

朱冉家那间低矮的土坯房内,一片黑暗,只有均匀而轻微的呼吸声,显示着主人似乎早已沉入梦乡。

榻上,叶婉贞紧闭的双眼,毫无征兆地再次蓦然睁开!

眼中没有丝毫睡意,清明、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锐利。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极其缓慢的、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微微侧过头,将目光投向身旁的朱冉。

朱冉面朝里,呼吸平稳悠长,伴随着极其轻微的、富有节奏的鼾声,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俨然一副沉睡正酣、对外界毫无知觉的模样。

叶婉贞的柳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决定再试探一次。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用极低、极轻、仿佛梦呓般的声音,试探着唤道:“朱冉......朱冉?”

声音细微得几乎融入尘埃。榻上的朱冉毫无反应,鼾声依旧。

叶婉贞顿了顿,稍稍提高了一丝音量,带着一点仿佛被梦魇惊扰般的含糊:“阿冉......你睡着了吗?”

朱冉的呼吸似乎有瞬间的凝滞,但随即鼾声又起,他含糊地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将脸更深地埋向墙壁的方向,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梦话,随即呼吸变得更加深沉平稳,仿佛进入了更沉的睡眠。

看到丈夫这般反应,叶婉贞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中有一闪而逝的失落,仿佛某种隐秘的期盼落空;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和骤然提升到极致的警觉!她不再犹豫。

如同最灵巧的夜猫,她无声无息地坐起,披上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物,动作轻缓到了极致,每一个关节的转动都控制在最小的幅度内,没有带起一丝风声,更没有惊动身下老旧的木榻发出半点声响。

她赤足点地,冰凉的土地面传来刺骨的寒意,她却浑然不觉。

她屏住呼吸,如同鬼魅般滑到房门前。

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聆听了片刻,确认外面只有风声和遥远的虫鸣。她伸出手,以难以想象的稳定和耐心,一丝一丝地,缓缓拉开房门。

老旧的门轴在她手中依旧沉默。

一道缝隙出现,屋外清冷的月光和带着草木湿气的夜风瞬间涌入。

她没有丝毫迟疑,身形如同融化的阴影,极速一闪,便已掠出门外,同时反手极轻地将门带上。

“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房门严丝合缝,内外再次隔绝。

她的身影并未在院中停留,而是化作一道几乎难以捕捉的淡红色流光,以惊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射入对面那间堆放杂物的低矮柴房之中。柴房的门悄无声息地合拢。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扇柴房的门,再次被缓缓推开。

一道身影,迈着沉稳而冰冷的步伐,走了出来,与之前那个悄然没入柴房的影子,已然判若两人!

月光下,只见叶婉贞已然换上了一身紧身的夜行衣。那衣衫并非寻常的黑色,而是如同浸染了鲜血般的暗红色,在清冷月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材质特殊,似乎能吸收光线,让她整个人仿佛融入夜色,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醒目。

衣衫剪裁合体,完美勾勒出她窈窕而充满力量感的身段。脸上,罩着一层同色的薄纱,将口鼻遮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冰冷如寒星、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

她腰间束着一条巴掌宽的暗色腰带,左侧斜插着一柄造型古朴、鞘身泛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短匕。

此刻,短匕并未完全入鞘,露出一小截冰冷的刃身,在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幽幽的、令人心悸的寒芒。

她的气质与白日里那个温婉顺从、甚至带着几分怯懦的农家女娘截然不同!

虽然红纱遮面,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静、干练、以及一种仿佛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后沉淀下来的、近乎漠然的危险气息,足以让任何见到她的人心生寒意!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仿佛一柄出了鞘的、饮过血的利刃,随时可以爆发出致命的攻击。

今夜无雨,弯月孤悬,万籁俱寂。

清冷的月光将她红色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投在泥泞的院落中。

她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天际那弯残月,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随即,也不见她如何作势,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失去了重量般,轻飘飘地腾空而起,红影一闪,已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低矮的房脊之上!

动作轻盈如羽,点尘不惊,甚至连一片瓦砾都未曾带动。

她立于屋脊,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的巷道与远处的轮廓,确定了方向。

下一瞬,红影再动!

如同暗夜中一道跳跃的红色,在连绵的屋宇之上极速穿梭,身影在月光下明灭闪烁,几个起落之间,便已消失在远处鳞次栉比的屋顶阴影之中,再也寻不见踪迹。

院落,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弯冷月,依旧默默地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然而,就在叶婉贞的身影消失不过数十息之后——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这寂静深夜中显得格外清晰的声响,从那扇刚刚被叶婉贞小心翼翼关上的房门处传来。

房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高大的、穿着紧束黑色夜行衣的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剥离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迈步而出,站在了清冷的月光下。

正是朱冉。

他早已穿戴整齐,一身利落的黑衣,腰间悬挂着那柄标志性的幽青细剑,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憨厚与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糅合了巨大痛楚、深沉纠结、以及一种最终下定决心的凛然之色!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凝视着叶婉贞消失的那个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屋宇,看到那个决绝而去的红色身影。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任由夜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握的拳头。

许久,一声极低、仿佛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的叹息,混着夜风,飘散开来。

“你还是......走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磨砺的质感。

目光依旧锁死远方,仿佛能烧穿夜幕。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鹰。

“你有你的路......我拦不住,也不拦。”

“但......”

他话锋陡然一转,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的钢铁,掷地有声,“我的路,你也拦不住。”

朱冉猛地抬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手背上青筋虬结。

“你往前闯,我就在后面。”

“你流血,我替你斩尽伤你之人。”

“你若回头......”

他声音陡然低沉下去。

“家还在。”

“你若......”

他顿了顿,最后一个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森然的血气。

“回不了头......”

“黄泉路远......我陪你走!”

话音落下的瞬间,朱冉不再有丝毫停留,猛地转身!

黑色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几个起落间,便已悄无声息地越过低矮的院墙,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疾驰而去!

清冷的月光,依旧洒满小院,照在那扇虚掩的房门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了决绝、痛楚与深沉爱意的冰冷气息,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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