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耶稣会底下总部。
一名黑袍人匆匆来到尊主身边。
“尊主,京师那边传来消息,小皇帝确认中了死亡之花的毒,虽被救回,但如今时昏时醒,相信撑不了多久了。宫中有消息传出,周皇后已怀上龙嗣,对我们的计划不利。京师那边的人传讯过来请示,要不要…”
说着,黑袍人用手掌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隐藏在黑袍下的尊主眉头皱了皱。
“皇帝中毒?死亡之花?本尊从未出手,下面的人从哪里来的消息?”
黑袍人闻言也略显惊讶,他不敢相信,这事不是出自尊主的手笔。
“尊主,死亡之花产自欧罗巴,目前只有我们有…”
掩藏在阴影中的尊主手指翻飞,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念珠。。
“这些年,小皇帝越发不受掌控,两次派惠世杨下江南催税,又恢复了江南重税制度。其手中还掌控了蓟镇,登莱两大军镇的军权…”
“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可有察觉是何人所为?”
黑袍人闻言点点头,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目前我们掌握的消息,武勋集团和东林集团都有参与其中,但若是如尊主所言,这些人是万万不敢对尊主您背后捅刀子的,这其中定然还有幕后黑手…”
尊主揉了揉紧皱的眉心,他这次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内心危机之感陡生。
“陕西那边传来消息,高迎祥被灭,宋企郊死于乱军之中,顾君恩,杨承裕失踪,这两人知道的很多,若是落入皇帝手中,我们必然会暴露。”
“幕后出手之人相当高明,用死亡之花下毒,再利用我们暴露的时机,将我们推出去挡刀。有天启帝的前车之鉴,世人定不会怀疑。好一招借刀杀人,金蝉脱壳…”
黑袍人闻言神色严峻,如临大敌。
“尊主,这个罪名一旦坐实,我们耶稣会多年的经营必将毁于一旦,尊主还需早做应对。下一步当如何?还请尊主明示。”
黑暗之中,尊主凝神思考了一会,随即呵呵一笑。
“幕后之人将目标指向我们,不过是为了金蝉脱壳而已。耶稣会经营百年,势力盘根错节,早已在大明根深蒂固,想要将我等彻底拔除,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既然知道了对方的企图,自当是要早做应对…”
“出手之人心思如此缜密,定然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告诉惠世杨,既然入局了,就要做好两手准备…”
“通知张采,让他负责收尾,将我们的人尽快抽离出来,若是事不可为,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命炼狱使徒出动,全力探查幕后之人,本尊倒是想看看,是何人胆敢打我耶稣会的主意。”
黑袍人闻言,躬身领命。
“是,尊主。属下告退…”
眼见着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尊主抓起手中的念珠,饶有兴致的呢喃起来。
“有意思…”
“死亡之花,无药可解,看来皇帝大行之日不远了…若是此次能安然度过危机,未必不是我耶稣会壮大的一次机会,若是事不可为,那便只能牺牲张采了…”
…
与此同时,京师。
阴暗潮湿的昭狱之中,血腥之气弥漫,惨叫声,呜咽声,求饶声,喊冤声,绵绵不绝,宛如鬼蜮。
里间的牢房之中,关押的是当年那一批入宫选秀的秀女。当时为了将这批人留下来监视,朱由检都给了她们选侍的身份。也正因为这群人都有了皇帝的女人的身份,因此,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魏忠贤也只是将她们关押,并未动刑。
很快,关押陈氏的牢门被人打开,王国兴出现在了牢房之中。
陈氏见有人来,便起身坐了起来,简单的整理起了仪容。
王国兴抱着绣春刀就这么靠在了门房边上,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陈氏。心中暗自感叹,这水乡的女子就是水灵,这容貌陛下应是没见到…
“唉…祸国殃民啊…”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陈氏相当惊讶。
“什么祸国殃民?小女自记事以来,从未逾矩,也从未害过一人,何来祸国殃民一说?”
王国兴一脸歉意的摇摇头。
“没什么,我是说你的容貌而已。没事了,你继续装…”
陈氏皱眉看向王国兴。
“什么继续装?装什么?”
王国兴微微一笑。
“与你一同入宫的秀女,这几日每日都要疯上两个,再不济也是慌张哭闹,陈选侍倒是跟个没事人一般,怡然自得,说话还这般条理清晰。这等气魄与胆量,您是独一个…”
陈氏闻言,知道自己疏忽了,但仍旧不慌。
“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入了这昭狱,生死不由掌控,又何必自怨自艾。您就凭这个断言我有问题,未免武断了些…”
王国兴眼中精光闪烁,脸上笑容不减,心中已然对陈氏判了死刑。
“陈选侍,有一点您弄错了。锦衣卫办案,只要怀疑就够了,不需要证据。武断也好,冤杀也罢,人死了,总不会喊冤的。恰好,在下正是锦衣卫…”
陈氏闻言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转而表情又坚定起来。
“小女虽冤,大人要杀,便杀了吧,倒也寻个解脱。”
王国兴闻言,来到陈氏面前坐下,面露猥琐之色。
“你们这群人啊,总是这样,单纯的觉得我锦衣卫杀人就是一刀的事。像你这般的妙人,自然是物尽其用之后,再行处决。而且,你这脸皮,定然是保不住的。画皮易容之术,懂吗?”
“对了,你的家人我们已经寻到,我锦衣卫,善于斩草除根…”
陈氏本已存了死志,但此刻她不想死了,生的欲望一出,人也就慌了。
“祸不及家人,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何必做出如此禽兽之事?”
王国兴闻言哈哈大笑,随即看向陈氏,给予其一记暴击。
“你都参与谋逆了,还祸不及家人?姑娘,你为何如此单纯?我大明开国之初,胡惟庸案,蓝雨案,动辄屠万人,何来祸不及家人一说?”
“你再观历朝历代,哪个官员的官服之上画的不是禽兽?连百官都是禽兽,我锦衣卫行那禽兽之事,有问题吗?”
“好了,说与不说,尽在你一念之间。想要活,便体现出你的价值。想要死,哼哼…本官保证,会比你想活要痛苦一万倍…”
说完,王国兴便好整以暇的看着陈氏,身后的内卫则是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
陈氏见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说…”
“旬月前,钦天监的张邦垣张大人利用在宫内行走的机会,找上了我,让我在浣洗衣服之时,将一件有标记的衣服放到指定位置,之后就不用管了。他是当年张溥安排在宫内的暗子,知道我与张溥之事,且以我家人性命威胁…我便…我便…”
王国兴眼波流转,记下之后向左右吩咐了起来。
“将陈氏转移,单独看押,不要让她出事。”
说完,王国兴便急匆匆离开…
身后的内卫领命:
“是!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