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舌战桑乾
这时，霍达进了中平大厅的院里，不由得瞠目而视，没想到虎头山寨大厅修建得如此宏伟，光这个院子，就有二亩地大小，方砖铺地，两旁边摆放着八个大荷花缸，荷花缸里面皆养着荷花与金鱼。
他抬头看，正厅十五间，都带着回廊抱厦，厅房皆有三丈五尺高，显得豪华气派。这十五间房子通连，使大厅如此宽阔通敞。东西厢房各十间，南房也有十间，形成个大四合院。大厅上悬着一块大匾，上写“聚义厅”三个金色大字。门口两旁，各站着二十名彪形大汉，左面的抱着鬼头刀，右面的怀抱着杀手锏，个个横眉立目，如狼似虎，气势汹汹。
霍达注目再看，发现东西有两个角门，皆通后院。两个角门虽然关着，但都有重兵把守。身后是南房，当他霍达过来之后，过道门也被人看上了。霍达抬头，发现上面已罩上天罗网，莫说是人，连个小鸟也难以飞出去。也就是说，人家在这里已设施了天罗地网，若是有人进来，人家把角门与穿堂门一堵，纵然来人有着三头六臂的本领，也得成为人家俘虏，任凭人家摆布。
就在霍达暗自吃惊时，桑虎阳奉阴违地说：“小侠客，不要犹豫，往里请吧。”
霍达心说，怕他作甚，既来之，则安之，便昂首挺胸，上台阶走进大厅，看对着大厅门的上面有一座大红漆的高台，在高台后面有八扇屏风，上有鸟兽鱼虫图案，在屏风前面，放着一张办公帅案，案后虎皮高交椅上端坐一人，长得虎背熊膑，面相凶恶，有五十岁左右，显露煞气，实在威严。
在他的身后，站着虎头山的八大寨主，还有他的二儿桑豹。霍达往两旁看，雁翅形有两溜桌案，上面坐的正是“浪里惊魂”韩之剑，其身后站着金银铜铁八大锤，韩忠、韩孝、韩腾、韩飞四员猛将。霍达对这些人很熟悉，因为在荷叶岛时与其打过交道。
霍达再往下观看，坐着一位老者，背后背着一把折铁宝刀，斜挎镖囊，明显的少了半只耳朵，正是荷叶岛的老寨主，“宝刀手”韩奎。挨着韩奎坐着的纪士林，背后有人给他擎着一三棱分水狼牙棒。
他往右首观看，坐着个老道，白色面皮，一双三角眼眯缝着，三绺黄须髯撒在胸前，头戴九梁道冠，身穿八卦仙衣，腰系水火丝绦，背负双剑，手拿着一把扇子，看着不伦不类，面带奸诈，盯着霍达不住地狞笑。
霍达不认识此人，若是二少李侠来了，定认识此人，他就是李侠要找的，处处欲害他性命的，江湖人称神卜的云中影，现如今成了虎头山的军师，桑乾的智囊，不仅鬼点子多，而且武艺超群，见啥人说啥话，擅于蛊惑人心，把他捧为神明，一看风头不对，就脚底抹油，溜之乎也，因此二少李侠总是难以见到他，奈何不了他。霍达再往两旁看，摆着不少八仙桌，坐着不少的人，估计大厅里人数足有五百人之多。
霍达看罢多时，往前紧走两步，冲着桑乾一抱拳，不卑不亢地道：“您就是虎头山的大寨主吗？”
“不错，正是本大寨主，娃娃你是谁呀？”
“回大寨主的话，我老师就是‘弹指神剑’李侠，我是他的弟子霍达。”
“啊，原来是霍少侠客。我且问你，你今来我虎头山，所为何故？”
“无事不登三宝殿，回大寨主的话，我是奉我老师之命前来下书。”
“书信在哪？”
霍达从怀里取出书信，双手奉上。桑虎接过来转给他爹。桑乾拆信观看，自觉理亏，感到脸上有些发烧。在这封信上，李侠指责桑乾不念前情，忘恩负义，出尔反尔，不讲信用，最后追问他宝镜给不给，盗贼交不交，打算怎么办？给说个痛快话，立等答复。
桑乾看完，把信放到桌案上，沉吟片刻道：“霍少侠客，你老师的信我看过了，他的意思我也都明白了，请霍少侠客赶紧回去，关于你师傅问的那些事，我过后再答复。”
什么？过后再答复，这过后是什么日子？大力王爷就给我师傅一个月的期限，现在都已过去十天了，如果在这一个月之内取不回宝镜，抓不着盗贼归案，我师傅就得去南京按察司领罪伏法，事在燃眉，岂能延误？
霍达想于此，把脸一沉，冷笑道：“大寨主，言之差矣！”
桑乾闻之一愣，心说，一个臭乳未干，黄毛未褪的毛孩子，竟敢与我犟嘴，指责我说错了，我得问问他：“霍达，本大寨主错在何处？”
“哈哈哈，我来之时，我老师已说得明白，信上也写得清楚，因事情紧急，请大寨主立刻给以回答，不能再往后拖延。可您说让我回去候信儿，这不就错了吗？我回去怎么回复呢？”
“霍达，方才老夫说得清楚，你走之后，我们还要做以商议，等商议之后，再给你老师答复。”
“大寨主，您错就错在这了，只不过拿商议做为借口，还是不愿交出宝镜与盗贼，是也不是？我虽然年轻，但这些我全历历在目，远在几天前，大寨主就向我老师许诺，交出宝镜与有关的人，有这事吧？
“我老师乃是光明磊落，诚恳守信的君子，就对你的话信以为真，许诺执行，哪知你话君子，事小人，对你有过救命之恩的我的老师，并不忠诚老实，竟暗设机关，把我老师困在金蛇楼，待我们把那金蛇楼给破了，结果发现那宝镜是假的，是您用了掉包计骗了我老师，这是你的第一次失信。
“第二次，你派人到我们那里下书，以赔礼道歉为名，让我老师进虎头山赴约，商讨归还宝镜之事。我老师又信了你的话，带我们赶奔虎头山。没想到你更变本加厉，一计毒害我们不死，二计把我们困在山口之中，欲把我们给一网打尽......这是你的第二次失信。
“如今又想用言语搪塞我了事，明着是让我回去送信，实则你又要耍阴谋，施诡计，我焉能上你当，所以说今天你不给我一个答复，我是不能离开的。”
桑乾一看霍达人小鬼大，聪慧过人，唇枪舌剑，说的头头是道，思虑片刻，刚想说话，听得霍达继续道：“说你不孝，也不亏你。因为你占山为王，反对朝廷，却不体恤民情，救民以水火，解民于倒悬，犯下不赦之罪。天做孽犹可赎，人做孽不可活，早晚有一天你会山破人亡，一个也活不了。
“做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你以身试法，是罪有应得，可其他的人，岂不受你的株连？连你的父母、亲属、九族，都得跟着掉脑袋，甚至于殃及你家祖坟......这能说你孝吗？
“说你不仁，你以举行英雄会的名誉，发请帖，传请柬，聘请你的朋友参加，目的是把我老师的人给以斩尽杀绝，让那些聘请的人为你卖命，成为你的牺牲者。你与我老师交战，既不光明磊落，而是设下阴谋，定下诡计，如此阴险毒辣，这仁字何在？
“说你不义，你不应该出尔反尔，把我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予以陷害......大寨主，这人生在天地之间，无信不立，你身为大寨主，竟挂羊头卖狗肉，当面说人话，背后说鬼话，处处欺骗人，玩弄人的感情。请问，你这义字又何在？
“就因为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是绝没有好的下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寨主若是听我霍达良言相劝，还是及时交出宝镜，献出盗贼，到官府负荆请罪，加上我老师替你说好话，说不定上面会对你有所赦免。若是执迷不悟，不听劝解，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寨主都听他的讲话，一个个横眉立目，欲要对霍达动手，但没有大寨主桑乾发话，谁也不敢喧宾夺主，予以造次。
桑乾捻着胡子，眯缝着眼，不露声色地听着，待霍达讲完，这才把眼睁开，仰面大笑，反驳道：“你小侠不愧是李侠的徒弟，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是伶牙俐齿，说的天花乱坠，头头是道。不过，霍达，你别忘了，人各有志，不可勉强，你认为我做得不对，本大寨主认为非常的对，只不过是心思不投，各自愿望不同而已。今天在这里，咱们也别再费唇舌了，你不是把话说完了么，现在你就下山，回去转告你老师，他所关心的事，我会很快给他答复。”
霍达看桑乾还是顽固不化，坚持自己的主张，迟迟不愿明确答复，自己在人家地盘，也感无可奈何，只是冷笑一声，严峻地说：“劝人不醒，不如一耸，那好吧，但愿大寨主能早日醒悟，悬崖勒马......告辞了。”
霍达转身往外就走，一边走一边想，我这次下书明知起不了效用，只不过是做以试探，来个先礼后兵，目的是观察山里的情况，借机潜藏在山里做内应。他为此感到为难，在他人严密地监视下，自己怎么能够摆脱他人的纠缠呢？自己该想个什么办法来个金蝉脱壳，而潜藏他处呢？
正在他为此苦苦思索的时候，突然觉察到脑后有一股劲风劈来，知道有人在背后予以偷袭暗杀，求生的本能，使他噌地往前纵出一丈多远，让后面的兵刃走空。霍达转过身来，呛啷啷亮出判官双笔，定睛观看，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小伙，不由得扪心自问，此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
正是，舌战寨主欲下山，又遭凶手把路拦。若知此人是谁？霍达是吉是凶，且看下章便知。